第217章 暗中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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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斋那夜的雨,带着血腥气和未尽的寒意,似乎渗入了林夙的骨子里。“鬼手”在他眼前被淬毒弩箭灭口的场景,如同梦魇,反复在他脑海中上演。那一句“老王爷”,更是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尖上。安亲王萧景焕。
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先帝时期一位权势煊赫的皇叔,更是一座几乎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即便他已故去多年,其留下的政治遗产、盘根错节的势力网络,尤其是那个继承了王位、看似庸碌却暗中搅动风云的儿子安王萧景钰,都让林夙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线索似乎清晰了,却又陷入了更深的迷雾。若真是安亲王主导了当年构陷林家之事,动机为何?林家与安亲王在明面上并无深仇大恨,甚至可说交集甚少。是挡了路?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还是仅仅成为了某种更大棋局中,被随手舍弃的棋子?
而如今安王府涉足两淮盐政,其庞大的资金流向何处?那个隐藏在宫内的“背景”,是否就是安王府经营多年,甚至可能延伸到当今皇帝身边的暗桩?这一切,与十几年前的旧案,是两条平行线,还是根本就是同一张巨网的不同部分?
疑问如同藤蔓,缠绕着林夙,越收越紧。他知道,自己正站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边缘,再往前一步,可能便是万劫不复。但林家百余口的冤魂在冥冥中注视着他,胸中那口憋了十几年的恶气,也容不得他退缩。
“思过”的旨意,反而成了他最好的掩护。他称病不出,谢绝一切访客,连景琰派来探视的太医和内侍,也都被小卓子以“需要静养”为由,委婉地挡在了外间。东厂的事务,明面上由几位秉笔太监暂理,但真正的核心指令,依旧只出自林夙这间弥漫着药味和沉郁气息的静室。
他需要时间,需要在这风暴眼短暂的平静里,理清头绪,布下暗棋。
“小卓子。”林夙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响起,带着病后的虚弱,却异常清晰。
“干爹,儿子在。”小卓子立刻从阴影中趋步上前,垂手恭立。
“两件事。”林夙半倚在榻上,目光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第一,动用我们在宗人府和内务府所有的暗线,查安亲王萧景焕。从他出生到薨逝,所有能查到的记录:履历、交往、经手过的重大事件、尤其是……先帝晚期,他与朝中各部,特别是与军饷、盐铁相关的往来。记住,要绝对隐秘,哪怕只查到皮毛,也绝不能打草惊蛇。”
“第二,”林夙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鬼手’被灭口,说明对方一直在监视与他相关的线索。反过来想,这也是一条线。查那晚之后,京城内外,有哪些人异常离开或消失,特别是与安王府、军中有牵连的人。还有,那个‘墨翁’,虽然我们处理干净了,但保不齐对方也会去查他。把他的人际往来,尤其是最近半年接触过的陌生人,给咱家捋一遍。”
“是,干爹!儿子亲自去督办。”小卓子神情肃然,他知道这两条线都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
“去吧。”林夙挥了挥手,疲惫地闭上眼,“记住,我们现在是在暗夜里摸象,每一步都要踩实了,但动作要快。对方……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小卓子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室内重归寂静,只有更漏滴答作响。林夙睁开眼,望着头顶繁复的帐幔,心思却已飞到了十几年前,试图从那模糊而痛苦的童年记忆里,搜寻任何可能与安亲王产生交集的碎片。
东厂这部隐秘的机器,在林夙的指令下,开始向着两个方向全力运转。无数看不见的触角,悄无声息地探向那些尘封的档案卷宗,以及京城错综复杂的人际网络。
等待是煎熬的。每一刻,林夙都感觉像是在炭火上炙烤。胸口的伤因着心绪不宁和连日劳神,恢复得极慢,时常在夜深人静时隐隐作痛,提醒着他自身状态的糟糕,以及与强大对手抗衡的艰难。
数日后,小卓子带回了初步的消息。
“干爹,宗人府和内务府那边,能查到的明面记录不多。”小卓子低声禀报,语气带着一丝沮丧,“安亲王萧景焕,作为先帝皇叔,记录大多溢美之词,功勋卓着,辅国有功。关于其具体政务的记载,尤其是敏感部分,似乎……似乎被人为清理过,留下的都是些冠冕堂皇的东西。”
林夙并不意外。以安亲王当年之势,抹去一些不光彩的记录易如反掌。“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也不是完全没有。”小卓子凑近了些,“咱们的人费尽心思,从一堆废弃的、关于宫廷用度赏赐的杂录里,找到一条不起眼的记录。是在先帝承平十八年,也就是……林家出事前一年,安亲王曾以‘督办军械’为由,频繁出入兵部武库司,并且,有几次深夜密会当时的一位兵部侍郎,名叫……**周谨**。”
“周谨?”林夙迅速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承平十八年的兵部侍郎……他依稀记得,此人后来似乎官运平平,在先帝末年就外放做官,渐渐沉寂了。“这个周谨,后来如何?”
“查过了,周谨在承平二十年,也就是林家案发后不久,便因‘身体抱恙’乞骸骨归乡了,老家在江南东道的余州。没多久,就病逝了。”
时间点如此巧合!林家案发前频繁密会,案发后立刻急流勇退?林夙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锦被的边缘。“周谨的家族后人呢?”
“周谨有一子,名叫周文博,未曾出仕,一直在余州老家,经营些田产和绸缎生意,似乎……颇为低调富足。”
一个致仕侍郎的儿子,能维持“颇为低调富足”的生活?林夙眼中精光一闪。“派人去余州,盯住这个周文博。不要接触,只远远看着,看他都与哪些人来往,家中用度如何,有无异常。另外,查周谨致仕前后,家产有无剧烈变动。”
“是!”
“另一条线呢?”林夙追问,“那晚之后,可有发现?”
“这条线……有些蹊跷。”小卓子皱起眉,“那晚之后,京城内外并无明显的大人物异动。但是,咱们的人查到,在‘鬼手’被杀前大概半个月,有一支来自北边的商队曾在墨香斋附近落脚,商队里有个护卫,身形矫健,右手虎口有厚茧,像是常年使用兵器之人。商队离开的时间,正好在‘鬼手’死后第二天清晨。”
“北边的商队?哪家的?”
“登记的是‘隆盛’商行,主要做皮货和药材生意,背景看起来还算干净。但儿子觉得,这支商队出现的时间点和那个护卫,都太巧了。”
“隆盛……”林夙默念着这个名字,“继续查这个商行,特别是他们北边的货源和背后的东家。还有那个护卫,想办法弄到他的画像。”
“明白。”
两条线索,一条指向了致仕多年的兵部官员,一条指向了来历不明的北方商队,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却都隐隐约约,指向了那个庞大的阴影——安王府。安亲王当年督办军械,与兵部侍郎密会,合情合理。而北方……安王妃的母族,似乎就在北境颇有势力。
就在林夙试图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从扬州方面传来。
负责暗中调查两淮盐案和“惠通”银号的东厂番子,冒死传回密报:在追查一批通过“惠通”银号洗白的巨额银钱流向时,发现其中一部分,几经周转,最终流入了一个名为“**清源书院**”的地方。
清源书院,位于扬州城郊,表面上是一所由几位致仕官员和当地富绅捐资兴办的义学,招收贫寒子弟,名声颇佳。然而,东厂番子暗中查访发现,这书院绝非表面那么简单。其占地极广,守卫森严,招收的学子也并非全是贫寒,更有一些来历不明、身份特殊的年轻人。而且,书院内部似乎另有乾坤,常有身份不明之人秘密往来。
更重要的是,番子们设法弄到了书院近几年的部分物资采购清单,发现其中竟有相当数量的**弓弩箭矢保养用油、以及一些打造精良但未刻印号的马鞍配件**。一个普通的义学,需要这些做什么?
消息传到林夙耳中,他猛地从榻上坐直了身体,牵动伤口带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但他浑不在意。
清源书院……弓弩保养油……未刻印号的马具……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这哪里是什么书院?这分明是一个秘密培养和训练死士、私兵的据点!
安王府通过两淮盐案攫取的巨额财富,除了用于政治贿赂和维系庞大关系网,竟然还在暗中蓄养私兵!他们想做什么?仅仅是为了自保,还是……有着更疯狂的图谋?
联想到“鬼手”被灭口时使用的军中专用破甲弩,以及那个来自北方商队、疑似军旅出身的护卫……一条若隐若现的线,似乎将扬州的书院、北方的势力、军中的器械,都串联了起来。
安王府的触手,竟然伸得如此之长,布局如此之深!
那么,当年构陷林家,是否也因为林家在某些方面,阻碍了安亲王的某个庞大计划?或者,林家偶然发现了安王府的什么秘密?
林夙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原本以为,追查的是一桩陈年旧案,报复的是具体的仇人。可现在他发现,他面对的,可能是一个谋划了数十年,涉及皇权、兵权、财权的惊天阴谋。而他的家族,仅仅是这个阴谋早期被牺牲的一枚棋子。
他自己,如今深陷局中,是否也早已成了对方必欲除之而后快的目标?景琰知道这些吗?他重用自己,推动新政,是否也在无形中,成了这个庞大阴谋的阻碍?
就在林夙心潮起伏,试图理清这纷乱如麻的线索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
“干爹。”是小卓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宫里来人了,是陛下身边的副总管德顺公公,说是……陛下挂念干爹病情,特赐下宫中秘制伤药,并……传陛下口谕。”
林夙心头一凛。景琰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是单纯的探病,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迅速收敛心神,整理了一下衣袍,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平日的沉静。
“请德顺公公进来。”
德顺公公带着和煦的笑容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捧着锦盒的小内侍。一番例行的问候和赏赐之后,德顺公公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
“林公公,陛下让咱家私下问您一句,您这病……还需将养多久?陛下说,朝中事务繁杂,许多事,离了林公公,总觉不畅。尤其是……关于两淮盐案后续,以及一些……涉及宗室安稳的琐事,陛下想听听您的看法。”
林夙的心猛地一沉。
景琰这话,看似关心催促,实则暗藏机锋。两淮盐案后续?宗室安稳?他是在暗示安王府的事吗?他是真的想听自己的看法,还是在试探自己私下追查的深浅?
自己暗中动用东厂力量调查安王府和旧案,难道……已经被景琰知晓了?
送走了德顺公公,林夙独自站在窗前,夕阳的余晖将他苍白的脸映照得半明半暗。景琰的口谕,像一块巨石,投入了他本已波澜起伏的心湖。
陛下在关注,在催促,也在……试探。
他之前的判断没有错,景琰并非对一切都蒙在鼓里。这位年轻的帝王,有着自己的信息渠道和深沉心机。他或许不清楚全部真相,但他一定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他将自己“禁足”思过,或许既有保护,也有观察和制衡的意味。
如今,他派人来问,既是表达了某种程度的继续倚重,也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不要逾越界限,不要擅自行动。
可是,界限在哪里?
安王府这条毒蛇,盘踞暗处,獠牙已现,不仅与他有血海深仇,更可能危及皇权社稷。难道要因为帝王的猜忌和所谓的“宗室安稳”,就放任不管,坐视其壮大吗?
不。
林夙缓缓握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仇,一定要报。这潜在的威胁,也一定要挖出来。
但景琰的态度,让他意识到,接下来的路,必须更加小心。他不能完全倚靠东厂这棵大树,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将追查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官方的渠道上。
他需要另辟蹊径,需要一些……景琰和安王府都难以察觉的力量。
他想起了石虎,那个市井游侠头目,受过他的恩惠,手下有一批三教九流、消息灵通之人。这些人,或许无法触及核心机密,但用于打探一些官面上难以察觉的市井动静、监视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或许能起到奇效。
还有芸娘,她的绣坊接触各府女眷,有时,女人的闲谈中,反而能漏出至关重要的信息。
甚至……那个远在余州,低调富足的周文博,或许也可以通过非官方的手段,去探一探虚实。
思路渐渐清晰。明面上,他要遵从景琰的暗示,暂时收敛,将精力放回“正事”,比如两淮盐案的后续处理,以此麻痹对手,也安抚景琰。暗地里,他要启动这些隐藏的棋子,布下一张更隐秘、更难以追踪的调查网。
这是一步险棋。一旦被景琰发现他阳奉阴违,后果不堪设想。一旦被安王府察觉,更是死路一条。
但他别无选择。
林夙转过身,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素笺,提笔蘸墨。他需要给石虎和芸娘各写一封信,用只有他们能看懂的方式,下达新的指令。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书房里只点了一盏孤灯。跳跃的火焰映照着林夙沉静而决绝的侧脸,仿佛黑暗中唯一的光源,虽微弱,却固执地燃烧着,试图照亮前方遍布荆棘的迷途。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仅是在追查旧案,更是在下一盘凶险无比的棋。对手是安王府,或许还有朝中其他隐藏的势力,而棋盘的另一端,甚至可能坐着那位对他既依赖又猜忌的帝王。
他落笔,字迹在灯下显得格外清晰而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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