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三十一）进京演示获赞誉，阐述等待费心机

　　2005年初的一个下午，北京，国家税务总局四楼第三会议室。面对总局领导以及8个司局领导，李春根眼睛里布满血丝，却卯足劲娴熟地轻点鼠标，汇报演示“纳税评估管理信息系统”。他研发的得力助手之一丘桃香在他身旁以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笑容可掬、轻柔细语地讲解各个模块的功能。

　　总局领导在观摩演示后，眼前一亮，兴奋地向灵山市国税局表示了亲切问候和热烈祝贺，并指示，“纳税评估系统，要以灵山市国税局为研发基地，成熟后适时在全国推开”。

　　这是一个令春根终生难忘的日子和时刻，历经9个月艰难的探索，《纳税评估管理信息系统》终于新鲜出炉、成功分娩了。

　　“总会有那么精彩的一刻，让你激动万分，然而为了那一刻的到来，你却要克服无穷的困难，付出持续的努力。”这是许多人的感悟，也是工作学习生活的逻辑。为了这一软件的成功研发，他和他的团队不知付出多少心血和汗水，在精彩的背后，隐藏着许多动人的故事。

　　李春根，一双深邃的眼睛透射出刚毅和才气。他参加税收工作已有23年了，凭着对事业的无限忠诚和对知识的孜孜以求，勤奋好学，先后发表过税收论文十余篇达几万字，是灵山国税系统公认的税收专家之一。

　　为迎接税收信息化时代浪潮奔涌而来的挑战和机遇，他根据上级有关要求，在深入调查的基础上，对全县现行征管手段进行大胆的改革探索。

　　2003年7月1日，在全市国税系统成功上线运行的CTAIS（中国税收信息管理系统），实现了税务管理从手工操作到依托计算机网络的历史性跨越。春根那年底被评为全市上线的先进典型，市局大张旗鼓地宣传他的事迹，他还披红带彩在隆重的表彰会上代表受表彰的同仁进行典型发言。

　　2004年4月，为策应总局的号召，进一步推进税收信息化进程，省局决定自行研发一个纳税评估软件，为新设置的评估机构提供信息技术支撑。

　　省局有关领导首先想到的是清溪县的李春根，决定委托灵山市局来领衔组织承担这一艰巨的任务，市局决定由李春根这个清溪局首任评估科长担任起实际的研发组织者，实施推进具体的工作步骤。

　　面对上级领导的无限信任和期望，李春根立马建议在全市系统内从征管、税政、涉外、计征、稽查5个部门抽调6名精干力量，组成纳税评估攻关小组，先期着手编写《纳税评估业务需求》。丘桃香，被春根指名为编写组成员之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这位心高气傲的女子，虽过了三十岁，却一直未婚，或许是高不成低不就的缘故。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如春根一样具有安全感、责任感的男人，心里一直暗自对春根有一种无以言表的好感。

　　为了高质量、高标准完成定成这一基础性工作，春根带领攻关人员封闭于偏僻的农村分局，该分局地处偏僻农村，离灵山市区有一百多公里。他们克服夜晚蚊叮虫咬、水电不足等困难，夜以继日查阅资料、开会研讨、积极撰写文稿。春根还提议所有参加的攻关人员，研发期间一律上缴手机封存于分局保险柜，有事要通过分局的办公电话与外界进行沟通联系。

　　由于这项工作没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借鉴，攻关组成员开始时一筹莫展、心急如焚。春根通过平时的知识积累，反复思考，提出了一个构想，即借鉴CTAIS设计理念，采用拓扑学里的树形结构，先定主干再定枝叶，令攻关组成员心智顿开、豁然开朗，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经过反复论证，最终确定该系统由八个模块构成，即信息采集，疑点筛选、审核分析、约谈举证、实地核查、评估处理、查询考核、系统维护模块。

　　仅用了7天的时间，春根带领的攻关组就撰写完毕理念先进、指标齐全、流程清晰的《纳税评估业务需求》。当他们把它交给省局时，省局领导对此高度评价，称赞道，“干得漂亮，时间快，质量好。”

　　春根的父亲的腰部一直犯疾，在市、县治过三次，但没有根治好。2004年下半年，父亲腰部再次发病，由于妻子刘婷婷正在外地带孩子休假旅游，母亲多次打电话要他回趟清溪，看望照料一下。而此时，春根正忙于奔赴省城，向省局汇报有关研发的进展情况。

　　当他听从丘桃香的劝告，从省里汇报研发工作回来，才匆忙回家里时，他的母亲责怪地说：“你都不管你爹了吗？唉，好在你两个妹妹抽空回家轮流照顾了他一段时间。”望着父亲病痛的表情和母亲憔悴的面容，他没有作过多的解释，他心中涌起一种对于家人深深的愧疚感。

　　是啊，为了纳税评估软件的研发，他不知放弃了多少个节假日，当别人陪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时，他总是奔波在研发第一线，几个月都难得回家一次。从在内网开设“研发建议直通车”，收集各县（市、区）国税局对纳税评估的意见、建议，到利用FTP网专用文件夹，整理互联网上有关纳税评估的相关信息、资料，他总有做不完的事，干不完的活。

　　事业诱发激情，激情促进事业。激情是一种深爱的冲动，是一个美丽的梦想。春根就是以他对税收信息化的激情、责任感，坚持不懈地在探索中寻找人生的价值与方位。为使研发工作具有前瞻性，省局安排他和研发人员赴外省学习考察。他为了抢时间、赶速度，夜里10时坐火车，无座位的票，他硬是在车上站了七八个小时，一下火车，就风尘仆仆赶往青滨市国税局，抓紧每个机会与同行探讨有关业务问题，他深深懂得，纳税评估这一软件的成功研发、应用，必将改变现有的思维模式、管理理念，进而改变工作机制、征收方式，这可是税务机关适应全新的信息社会发展的重要平台。

　　在考察期间，当地国税部门安排春根一行去海边游览，被他婉言谢绝。他的心里只是想着研发工作，想着那个纳税评估系统。他根据在外省考察的体会，重新对系统维护、流程设计、指标解释、峰值计算、疑点确定、表证单书等进行整合，形成了具有系统覆盖完全、资源充分共享、业务规范统一、行业细化灵活、权限控制方便、评估指标实用、政策适应性强、操作简便实用八大特点的《纳税评估管理信息系统》，为税源管理部门强化税源监控，税收管理员开展纳税评估提供了强有力的技术支持。

　　长时间、高强度的研发过程中，春根每天都同业务组、技术组的人员在一起，枯燥无味的数据、冷若冰霜的模块伴随着他走过一个又一个艰难探寻的日日夜夜。

　　特别是2004年底前的那一段日子，因为要准备去总局汇报研发成果，他给自己制定了超强度、满负荷的训练计划，他整天在研发室里，累了，就用冷水洗把脸；困了，就在桌上打个盹。经常一人从早上8点干到凌晨2点。从没听见他讲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凭着虚心学、用心记、刻苦练，他对整个“纳税评估管理信息系统”的每个模块做到了然于胸、了如指掌。

　　那段日子，当人们发现他的体重减少了近十斤时，才感觉到要“命令”他按时作息。春根委婉拒绝，“人生最大的满足，莫过于来自目标的实现”。朴实无华的语言透射出他对研发工作无怨无悔的执着和追求。

　　偶尔，他也会听从丘桃香的建议按时作息。桃香对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一个不懂得休息的人，就不懂得高效地工作。

　　春根叼在嘴里的烟燃烧着，烟雾袅袅，嘴一张一翕地冷冷回应她，别逗了，别总想拿我开涮消遣啊。我是组长，可不是由你任意摆布的木偶人。

　　桃香狠狠地把香烟从他嘴上夺下，丢在烟蒂堆满的烟灰缸里，瞪目怨恨地说，你只管自己抽烟享受，不考虑别人都被你熏晕乎了？下次再看见你在研发室抽烟，我就不进来干事，我要罢工！

　　对不起啊。春根自怨自艾，识趣地求她，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嘛，求她网开一面，答应如果她在室内的话他就绝不抽烟。

　　研发组小刚与春根同是烟民、铁哥们，板起脸埋怨桃香：春根为了研发这一评估软件，自己垫烟钱都上千元了，谁不知道吸烟危害身体啊，可是吸烟提神哪，不抽上几口，哪有灵感？我戒烟几次，都没有成功，本来打算近期再戒烟，但一进入研发组，工作压力大，开始想烟抽呢。接着又逗趣，喂喂，桃香同志，你对我们李组长都敢如此颐指气使、支使下属似的，看以后谁还敢娶你做老婆？

　　瞎操心！桃香“嘁”了一声，愤然道，吸烟的男同胞我一概不予考虑，一票否决之。言毕，气呼呼地坐下来做研发工作。

　　研发组的成员都被春根的高度责任心、无私奉献精神所感动，每个人都憋足了一股劲，时刻绷紧一根弦，大家拧成了一根绳，朝着把纳税评估软件做得精细、做得精彩而奋力拼搏。正是因为有了和他所带领的这样一群人，他们团结协作，一丝不苟，精益求精，无私奉献，才能战胜一个又一个困难，破解一个又一个难题，使《纳税评估管理信息系统》顺利问世。

　　2004年底，李春根因此被灵山市国税局授予“改革创新”个人一等奖，并被评为省局表彰的先进个人。而丘桃香回到清溪后，因其在研发工作中的突出表现，被破格提拔为县局一名分局长，成为全市国税系统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她打心眼里感谢组织上给她一个展示能力的平台，使得她获得了事业上的成功。当然，她尤其是从内心感谢春根的推荐，在研发工作中的相互学习交流，她发现他许多闪光点，由好感莫名地上升到一种依恋，是事业、还是情感，她也区分不清楚，在她开来，这也许就是糊涂的爱吧。

　　精彩的背后，折射出春根及其团队锲而不舍、百折不挠的自强精神；严谨求实，改革创新的进取之精神。精彩背后的故事，感人肺腑，催人奋进。

　　严敏知道此事后，为此还专门请了春根到灵山地税局的评估机构讲解有关该系统的设置及操作及预计成效，说此举对于加强税源管理、找准纪检监察工作切入点都具有裨益的。

　　春根对严敏在答谢晚餐上称他为“土专家”深感惬意，并口口声声把严敏称为“洋才女”，介绍严敏曾经在北京参加世界妇女大会，能力水平一流，而且当时是使用英语发言的往事。

　　她说他这马屁拍得还是挺舒服的，又夸奖他是一个忒有毅力、很棒的人，可塑性也很强的男子。春根很兴奋严敏对他的评价，心里美滋滋的。那晚春根喝得很开心，醉后是严敏搀扶他到地税局招待所房间休息的。

　　严敏从招待所独自返回时，习惯性记起一个人，喊了一句“志新”。而他早已跨地税系统调去省里工作了。

　　这个李志新，在严敏调入市局后，也被调入市局监察室，是严敏信得过的得力干将。她还力荐李志新成为了副科级纪检员。他十分感激严敏的知遇之恩，长时间的上下工作关系，他对于这位长他五六岁的美女上司可谓是鞍前马后呵护有加，日久生情，情愫暗生于心，为此，他一直不去谈女朋友，并说要严敏批准谈他才去找女朋友。这点，严敏以一个女性的直觉是隐隐地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那份心思。

　　有一次，李志新曾在报送的一份工作材料里夹带一份手写的歌词，歌词是正在热播的电视连续剧《汉武大帝》片尾曲《等待》。

　　“我为什么还在等待，我不知道为何仍这样痴情。明知辉煌，过后是暗淡，仍期待着把一切从头来过。我们既然曾经拥有，我的爱，就不想停顿。每个梦里都有你的梦，共同期待一个永恒的春天。”委婉含蓄地表达对她的爱慕与等待。

　　严敏阅读后，曾经平静告诉他，汉武大帝等待的是江山、社稷之爱，不是男女之间之爱。

　　李志新勇敢回答她，这看你如何理解了。呆呆傻傻地还向严敏坦露一个秘密，他偷看过她的手机话单，发现她很长一段时间基本没有与秋实的通话记录，说明夫妻二人的感情不太融洽。还深情地表白，如果有朝一日他俩分开了，请求严敏能考虑与他好上并嫁给他，并热情赞誉严敏才貌双全，是他梦中唯一的情人。他羞涩地坦白交代说，他偷看过一个藏在她提包里的成人情趣用品，自信地说能给她作为女人所需要的所有快乐。还承认在清溪工作时偷过她手提包里的内裤，至今还保存着。

　　她感觉被羞辱，愤然地指责他无耻无聊，以忿怒的口气训导，你安的啥好心？即使我与秋实夫妻不和，你我永远都不可能在情感上有任何发展的空间。你变态啊，看多了肥皂剧吧，想搞姐弟恋？你尽快死了这份心罢！

　　过后不久的一次，严敏在办公室心平气和地交代他的工作后，关上门后郑重其事地说物色到一个对象“命令”他去相亲，怎想到他两脚一下跪，竟然抱住她的双腿，哭丧着脸向严敏求爱、求欢，并发誓一辈子非她不娶。

　　严敏奋力推开他并狠狠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愤然呵斥，“今后再也不准这样子。若被人看见，你、我将成为全局上下的笑柄。唉，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泄气了，如同一头抢不上食槽的猪一样沮丧。

　　半年后，李志新通过公务员考试离开了地税系统，据说是到省里某个还不错的事业单位去上班了。离开的那天夜晚，严敏在火车站送他，并把一张自己手写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纸条塞给他口袋里，叮嘱他把她忘了。祝福他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在省里早日觅到意中人，成家立业，拥有一个好的前程。

　　分别时二人都流泪满面。严敏含着泪笑着对他倾述，我们真不合适，又安慰道，恨不相逢未嫁时。唉，我今生今世，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犯傻的小弟了。

　　而他却始终一言不发，分开时，他抹了一把泪水，恋恋不舍地一步一回头，回眸深情望着她，挥挥手怏怏地走向检票处。

　　一镰清冷的上弦月，照得湖水朦朦胧胧，婉约而深情。湖里的涟漪使她顿生一种莫名的愁绪。在回住所的路上，严敏想了很多，苦笑着眼里噙满泪水。

　　而这个深夜，春根酒醒过来后，脑海里翻腾，他依稀记得多年以前在化工厂姚红曾经扶过酒醉后的他。此时，眼前忽而浮现严敏与她碰杯微笑的模样，忽而浮现她那双闪烁智慧和才情的眼眸。她举止谈吐优雅知性，真令人难以忘怀。春根依然记得他与严敏多年前在朱局长办公室的初次见面、在地区税务干校共同主持晚会等情景，眼前涌荡起过往一幅幅美好的画面。他比较着刘芳，感觉她比不上严敏脚板底下的的一抹灰。又细想着，这感情、缘分若认真起来，有没有真心的，如林黛玉痴情于贾宝玉呢？

　　是的，人除却做好本职工作以外，追求精神的高远，特别能与倾慕的人一道分享工作成就，应该是很美妙的一件事。世界那么大，我要去闯闯，情感那么真，又何须再掩饰它呢？

　　春根心里翻江倒海，泛起波澜。但想到与严敏之间的地位悬殊，又怅然若失，象一个铮铮的汉子忽然成为孤独脆弱的孩子一样无助，由自信豁达变为沮丧消沉而谬之千里。他自忖，不要一厢情愿，做那种毫无结果令人大跌眼镜的事。

　　而严敏回到自己的住所。半夜时分睡醒后再也睡不着了，她从枕边把李志新一年前送给她的2001年版的一本《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现在都没看完的书丢在了床下，翻起床头柜上的另外一本书《塑造美的心灵—李燕杰报告集》。这是同学戴先强念大学时赠送给她的，此书价格0.30元，收录了李燕杰6篇演讲稿件，戴先强说要与她共同享受同学之间纯洁友谊的快乐，在书的启迪下，发现爱情、真善美，按照美的规律塑造自己的人生轨迹。一书一世界。背对现实，闻闻书香，在另一个世界体念烟树粉霞的心绪，熨平尘封的历历往事，当一个书虫也挺好的。

　　书店还是老样子，显得有些落后。作为文化的殿堂，书店是社会文明进步的灯塔，是一个城市的光明所在。逛书店是严敏的一大爱好。严敏还回忆起那时的戴先强还寄来一张他的照片，宽边的镜片底下，一双充满朝气和智慧的眼睛透出学子的自信，吹拂在心底的青春气息重现往日对于美好生活的憧憬，她隐藏沉默已久的青春躁动被点燃而升腾并蔓延开来。根植于在心田的情之花，焕发新的光彩。

　　此刻她想念着戴先强同学，心上若是绽开春花，绿草必定绿遍天涯。爱是一种力量，也是一种能力，社会的发展、人类的进步，都是源于对爱和幸福生活的向往。璀璨依旧，鲜活如初。

　　当时的严敏回了一封信件给他，表示感谢。他不久又寄给她好几封信件，信里说古人在诗词里的内容基本是抒发怀古、夜泊、望月、从军、出师、客至、留别，特别是相思，有许多缠绵悱恻的佳作，每一封信都会抄录了几首爱情诗词给严敏欣赏。

　　严敏出于女性的敏感、矜持，没有对他这些信件表达过意思，也再没有给他回信了。戴先强感觉自己是自作多情，求爱之心或许被她婉拒了，之后就再没有与她通信联络与纠缠了。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感觉是一种单相思罢了，

　　严敏思量，在喧嚣浮华的尘世，又有谁能够真正按照内心的设想来选择生活方式呢？谁能在错综复杂的人世经纬里，挣脱世俗、人情、伦理甚至欲望的羁绊或劫持，保持着洁身自好，不迷失、不尴尬、不凑合，要么是随波逐流、束手就擒，要么是我行我素，或者在窘迫的泥沼里突围、超越，寻求人生意义丰盈的内涵。

　　她依稀记得戴先强说过，行者，行走的人，无疆，没有边界．按我的理解，是指壮游山河的人没有任何边界可以限制住他．壮阔的自然，壮阔的人生，使得人在世界上自由地游走。

　　省界算什么？国界算什么？心中只有豪情，而无凄凉，这抑或才是真正的人生，这才是人生真正的自由。

　　严敏一双慧眼里透出明亮的光，思虑越走越远，对于人生和情感的感悟抑或变得深邃起来。

　　因特网具有及时、平等、分享的特征。日常生活里的焦虑、困惑可以在其上尽情表露，悬浮在多元文化上的见解、欲念可以在自己的账号上表达、宣泄，合乎虚拟的理性或者浮躁甚至堕落都可在其中得到释放。那天，婷婷与秋实在网上聊天。在说到从前秋实在异地任职一事时，秋实告诉婷婷，明代时候就有规定主要官员不许在本乡本为官，但衙役和胥吏一般允许在当地公干。还戏说官场磕头是个健身活动，他每日与大大小小官员接触，虽没有磕头，却都是繁杂的礼节，迎来送往的。

　　在提及个人嗜好问题时，秋实说一个人不良的嗜好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他以德国某元首不酗酒、不吸烟、不吃肉来予以佐证。并下结论道一个没有任何嗜好的人可能变成一个可怕的独裁者，拥有品行瑕疵的人才是一个真正的人、不危险的人。

　　婷婷抿了一口茶，发问秋实对于品茶的看法。他回答自己正在喝莲子心泡茶水，调笑自己近日上火了，苦在嘴里而甜在心间。还幽默地说这茶水第一道如幼女，纯净；第二道如少女，妙哉；第三道是少妇，是男人都会趋之若鹜。

　　婷婷打出一个惊叹号，便转移话题，问秋实喜爱什么花？她告诉秋实自己是喜爱菊花。

　　秋实却调情，他喜爱柳树，在柳浪闻莺的堤岸上与心仪的女子牵手漫步、依偎旎旎。

　　婷婷回应，那女子非严敏一人不可。

　　有子万事足，无官一身轻。秋实许久打下这样一段话，我是一个不知足却负重前行的人。

　　婷婷接自己的话题说，牡丹华贵、兰花隐逸脱俗、杜鹃有悲壮之美、莲花含有君子品格、但这些都不是我的最爱。我更喜爱菊花的冷艳。

　　秋实告诫她，冷艳是不妥帖的。人的性格应该具有两面性，不要单一性。比如文人一味地执念就会如同红颜薄命一般的脆弱，结局必定是迷茫而黯淡的。并告诉婷婷，他喜爱生活在百花争艳的满园春色里。

　　你就做梦去吧。你想成为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状元郎？婷婷回道，还是作一只偷吃薯条的海鸥？你不怕马失前蹄、被轰挨揍的么？

　　深夜的空气是静谧而自由的，她沉浸在与秋实放松的交流中，共同构筑起一个心灵的暖巢，享受一种被现实生活禁锢后得到解禁后的虚拟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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