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秩序真意”

　　警铃刺破死寂，如同恶鬼的尖啸，在“鬼见愁”错综复杂的甬道中疯狂回荡。

　　沈默背负着气若游丝的殷破军，身形如电，在惨绿磷光照耀的甬道中疾驰。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兵甲碰撞声、以及饱含杀意的呼喝声如同潮水般涌来，越来越近。

　　“拦住他！”

　　“在那边！放箭！”

　　劲弩破空之声骤起！数十支淬着幽蓝寒光的弩箭，如同毒蜂群般从后方激射而至，封死了大片闪避空间。

　　沈默头也未回，感知早已笼罩身后。他脚下步伐玄奥一变，身形如同鬼魅般左右飘忽，留下道道残影。大部分弩箭擦着他衣衫掠过，深深钉入石壁，箭尾兀自颤抖不休。少数几支眼看就要及体，他手中短杖反手轻点，银芒微闪，那几支弩箭便如同撞上无形墙壁，瞬间扭曲、断裂，坠落在地。

　　但这一耽搁，追兵已然迫近！

　　数名气息凶悍、眼神麻木的皇城司精锐从岔路冲出，刀光凌厉，直劈沈默背心要害！他们招式狠辣，配合默契，显然训练有素，且毫无畏惧。

　　沈默眼中寒芒一闪，不能再被动闪避了！必须杀出一条血路！

　　他猛地旋身，左手依旧稳稳托住背上的殷破军，右手短杖横扫而出！

　　“嗡！”

　　一道凝练的半月形银光迸发，如同死神的镰刀，迎向那些劈来的刀锋。

　　“铿铿锵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那些精钢打造的腰刀在与银光接触的刹那，竟如同朽木般纷纷断裂、破碎！银光去势不减，狠狠撞在当先几名守卫胸口。

　　“噗！”

　　几人如遭重锤击胸，口中鲜血狂喷，胸骨尽碎，倒飞出去，撞在后方同伴身上，引发一片混乱。

　　沈默脚步不停，趁着对方阵势微乱，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刺。短杖或点或扫，银光闪烁间，必有守卫惨叫着倒下。他并未刻意杀戮，但拦路者，非死即伤！秩序之力对皇城司守卫身上那浓郁的邪异气息有着天然的克制，往往一击便能瓦解其战斗力。

　　甬道并不宽敞，皇城司守卫人数虽多，却难以完全展开，反而被沈默凭借个人武勇与短杖之利，杀得节节败退。

　　然而，“鬼见愁”的守卫，远不止于此。

　　就在沈默即将冲至来时那处石厅，眼看出口在望之际——

　　“废物！”

　　一声冰冷、沙哑，不带丝毫感情的冷哼骤然响起。

　　前方石厅入口处，不知何时，已悄然站立着一名黑袍人。此人并未佩戴皇城司标识，身形干瘦，面容枯槁，一双眼睛如同两口深井，幽暗死寂。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就让整个石厅的温度骤降，连墙壁上的磷火都仿佛黯淡了几分。

　　影楼高手！而且绝非清水驿那黑影的层次可比！

　　沈默心头一凛，脚步戛然而止。他能感觉到，此人锁定了自己，那股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让他背脊发寒。

　　“放下罪囚，自封经脉，可留全尸。”黑袍人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令人极不舒服。

　　沈默深吸一口气，将殷破军往上托了托，握紧了手中短杖。凤魂与秩序之力在体内加速流转，对抗着那股无形的压迫。

　　“挡我者，死。”

　　没有多余的废话，双方气机瞬间碰撞！

　　“冥顽不灵。”黑袍人漠然抬手，五指虚张。

　　刹那间，沈默周身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无数细如牛毛、肉眼难辨的黑色丝线凭空出现，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带着强烈的腐蚀与束缚之力，正是影楼标志性的“蚀魂丝”！这些丝线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归墟蚀力凝聚，专伤神魂，污秽真气！

　　沈默不敢怠慢，短杖顿地！

　　“守护之域！”

　　璀璨的银光以他为中心爆发，形成一个直径约一丈的球形光罩，将他与殷破军护在其中。蚀魂丝缠绕在光罩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黑烟不断冒起，却一时无法突破秩序之力的防御。

　　“咦？有点意思。”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冰冷，“但，还不够。”

　　他屈指一弹，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黑色指风，如同毒龙出洞，瞬间穿透虚空，点向银色光罩！

　　“噗！”

　　指风击中光罩，光罩剧烈震颤，银芒爆闪，表面竟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纹！沈默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阴寒死寂的力量透过光罩传来，让他气血翻腾，刚刚压制下去的归墟蚀力似乎又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不能久守！

　　沈默眼神一厉，主动撤去光罩，在蚀魂丝重新合围之前，身形暴起，短杖直刺黑袍人眉心！杖尖银光凝聚到了极致，如同破晓的第一缕晨光，蕴含着洞穿一切虚妄的秩序真意！

　　“雕虫小技。”黑袍人不闪不避，枯瘦的手掌探出，掌心之中，一个旋转的黑色漩涡骤然浮现，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吸力，竟是要硬接沈默这凝聚全力的一杖！

　　银光与黑涡狠狠撞在一起！

　　没有声音，只有一种仿佛空间被撕裂的诡异寂静。以两人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冲击波轰然扩散，石厅地面寸寸龟裂，墙壁上的磷火瞬间熄灭大半！

　　沈默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传来，短杖几乎脱手，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在石壁之上，喉头一甜，鲜血再次溢出。背上的殷破军也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而那黑袍人，也身形一晃，向后微退半步，掌心那黑色漩涡明显黯淡了几分，他看向沈默的目光，终于带上了一丝凝重。

　　“竟能撼动本座的‘归墟之涡’……你手中的东西，还有你的力量……留你不得！”黑袍人杀意大盛，周身黑气翻涌，显然要动用真正的手段。

　　沈默拄着短杖，艰难站起，脸色苍白如纸，气息紊乱。刚才那一记硬拼，让他本就未愈的伤势雪上加霜。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强敌，前有拦路虎，后有追兵，似乎已陷入绝境。

　　他看了一眼背上呼吸微弱的殷破军，又感受着手中短杖传来的、虽微弱却坚定不移的支撑。

　　不能倒下！

　　至少，不能倒在这里！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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