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吸收？转化？

　　张道一不退反进，迎着那几条最粗的黑液触手，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动作快得几乎拉出残影！

　　触手带着腥风砸落，他矮身，侧滑，险之又险地擦着触手边缘掠过，衣服下摆被擦到一点，瞬间腐蚀出几个焦黑的洞。

　　他顾不得这些，人已经冲到铁皮柜前，右手握着金属盒，朝着那滩搏动的黑液核心，狠狠扎了下去！

　　噗嗤！

　　没有声音，但张道一感觉手里的盒子像是扎进了一块极韧的冻胶。幽蓝的针尖没入黑液的瞬间，爆发出的不是光芒，而是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扑向他的黑影，所有砸落的触手，所有疯狂的躁动，在这一刻，全部定格了。

　　像被按了暂停键。

　　紧接着，那滩黑液开始剧烈地颤抖、收缩，发出痛苦的、无声的嘶鸣。

　　黑色的液体疯狂地涌向被针刺中的位置，仿佛想把它挤出去或者吞噬掉，但幽蓝的针尖纹丝不动，反而开始吸收那些黑液！

　　不，不是吸收，是转化？

　　张道一清晰地看到，靠近针尖的黑液，颜色正在迅速变淡，从深黑变成暗灰，再变成一种半透明的、带着细微星点的质地。

　　一种冰冷、纯粹、但不再充满恶意和混乱的规则气息，顺着针尖，被吸入金属盒中。

　　金属盒表面的白光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仿佛月光般的微光。盒子本身似乎在微微膨胀，又好像只是错觉。

　　整个过程其实只有两三秒。

　　当最后一丝黑液被转化吸收后，那几条粗大的触手和周围定格的黑影，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蛇，哗啦一下全部垮塌、消散，化作普通的黑色污迹，再无半点活性。

　　仓库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腥腐味，也随之骤然减轻。

　　金属盒不再震动，安静地躺在他手里，微光流转。底部那截幽蓝细针慢慢缩了回去，小凸起也消失不见。

　　张道一喘了口气，后背有点湿，不知道是冷汗还是刚才躲闪时热的。

　　他看向铁皮柜。门缝下不再有黑液渗出，柜子本身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锈迹斑斑的老柜子。

　　就这么解决了？这盒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规则吸尘器？

　　还没等他细想，轰！！！

　　仓库的铁门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整个门框都在震动，灰尘簌簌落下。

　　外面的人开始暴力破门了！刚才里面的规则暴动和骤然平息，肯定被他们侦测到了！

　　张道一瞥了一眼手里的金属盒，又看了看安静下来的柜子。夜游神引他来这里，就为了用这盒子吸掉这个异常核心？这盒子现在有什么用？

　　他没时间研究了。脚步声和破门声越来越急。

　　跑？往哪跑？仓库就一个大门，后面可能有小门或者窗户，但肯定也被对方盯着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铁皮柜上。

　　一个疯狂的念头冒出来。

　　他伸出手，抓住铁皮柜冰凉的把手，用力一拉！

　　柜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

　　里面没有怪物，没有宝藏，只有一个向下延伸的、黑乎乎的洞口。洞口边缘很不规则，像是被什么东西粗暴地撕开，边缘还残留着一点点未散尽的、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灰雾。

　　洞口里吹出阴冷的风，带着泥土和铁锈味，还有一丝非常微弱、但让他手中冥河之契徽章轻轻一颤的、熟悉的死亡规则气息。

　　不是这个仓库的，是更遥远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气息。

　　一条密道？还是一个不稳定的、通往某处的缝隙？

　　外面，铁门已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锁部位明显变形。

　　张道一回过头，又看了一眼仓库大门方向，眼神冷静得可怕。

　　然后，他不再犹豫，一矮身，钻进了铁皮柜，踩着里面不知道谁放在这儿的破麻袋，跳进了那个向下延伸的黑洞之中。

　　在他跳下去的瞬间，反手将铁皮柜的门，轻轻带上了。

　　几秒后。

　　哐当——！！！

　　仓库铁门被整个从外面撞开，扭曲的门板砸在地上，激起大片尘土。

　　三道身影迅速闪入，呈战术队形，手中的武器不是枪，而是造型古怪的、带着符文光泽的短杖或手套。

　　他们穿着深灰色的特战服，脸上戴着半覆盖式的呼吸面罩和战术目镜。

　　为首的是个精悍的中年男人，寸头，眼神锐利如鹰。他左手戴着个类似手表但屏幕复杂的装置，此刻正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生命信号消失了！”他快速扫视仓库，目镜中闪过各种数据流，“规则浓度急剧下降，残留指向那个柜子！”

　　三人立刻持械逼近铁皮柜，动作专业，毫无死角。

　　寸头男打了个手势，旁边一个队员上前，小心翼翼地用短杖挑开柜门。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些破麻袋和杂物，以及柜子底部那个黑乎乎的洞口。冷风从下面倒灌上来。

　　寸头男走到洞口边，蹲下，用手套触摸洞口边缘。手套上的符文亮了一下。

　　“规则撕裂痕迹，新鲜，刚形成不久。下面有微弱的空间波动和死亡规则残留。他跳下去了。”

　　“头儿，追吗？”年轻队员问，声音有点紧张，“下面情况不明，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

　　“也可能是他的逃生路线。”寸头男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眼神阴沉，“教授要活的，至少也要拿到他身上的碎片和锚点凭证。通知外围，封锁这个区域所有可能的地面出口。二组带设备下来，探测下面空间结构和稳定度。三组布置干扰器，防止他用空间类道具跳走。”

　　“是！”

　　寸头男再次看向那个黑洞，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跑得挺快。可惜，老鼠钻得再深，也总得出来透气。”

　　他按了一下耳麦：“教授，目标进入未知地下空间，疑似利用临时规则裂隙逃脱。我们已部署封锁，正在评估进入可行性，是，明白，优先确保钥匙回收。”

　　结束通话，寸头男对身旁队员吩咐：“准备索降装备。我倒要看看，这位东方人，能把自己渡到哪儿去。”

　　黑暗的地道里，张道一稳住身形，踩在略显湿滑的土坡上，迅速向下滑行。

　　身后上方隐约传来人声和动静，但很快被弯弯曲曲的通道隔绝。

　　他摸出手电，咬在嘴里照亮前方。通道是斜向下挖掘的，很不规整，像是某种大型生物钻出来的，又或者是被力量粗暴撕开的，墙壁上能看到清晰的抓挠痕迹和零星嵌着的碎骨。

　　空气越来越阴冷，带着陈腐的泥土味和越来越明显的水汽？

　　还有那股死亡规则的气息，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而且给他一种隐隐的呼唤感，和冥河之契的共鸣越来越清晰。

　　这下面，难道连通着另一处与冥河或死亡相关的异常点？

　　他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来路。追兵肯定会下来，只是时间问题。

　　他没有退路，只能往前。

　　嘴里叼着手电，光线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他一只手扶着湿冷的土壁，另一只手摸向怀里。

　　金属盒子安静了，微光也内敛了，摸上去温温的，不像刚才那么烫手。这玩意吸了那滩黑液核心，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他完全没底。

　　还有那枚黑薄片，在跳下来的时候，好像又微微热了一下。

　　“真会给人找麻烦。”张道一低声嘟囔，不知道是在说夜游神，还是在说这操蛋的运气。

　　通道开始变窄，坡度也缓了些。前方隐约传来哗啦啦的、细微的水流声。

　　张道一精神一振。有水？地下河？

　　他加快脚步，又转过一个弯道，手电光柱照向前方。

　　通道在这里到了尽头。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天然形成的溶洞腔体。洞顶有钟乳石垂下，滴滴答答落着水。而腔体的一侧，不是石壁，是一片缓缓流动的、暗沉沉的、无声的水面。

　　水很黑，不透光，看不到底。水面平静得诡异，连刚才听到的水流声都消失了。它就这么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块巨大的黑曜石。

　　水边，靠近张道一脚下这边，歪歪斜斜地插着半截木桩。木桩已经腐朽得厉害，但隐约能看出，它曾经可能系着绳子，或者绑着一条小船？

　　张道一站在水边，手电光扫过水面。

　　水中，倒映不出他的影子。

　　只有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吸走一切光的黑暗。

　　而他体内的冥河摆渡人核心，在此刻，发出了清晰而强烈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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