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偶遇黄蓉，因美食结缘

　　离开清风镇往东走了约莫三日，林越渐渐踏入了江南地界。路两旁的景致渐渐变了样，青瓦白墙的屋子多了起来，河道纵横，随处可见摇着乌篷船的船夫，连风里都带着水乡特有的湿润气息。

　　这日午后，他牵着“踏雪”走到一处临河的渡口，渡口旁有家小小的茶寮，挂着“临河茶舍”的幌子，茶舍外的柳荫下摆着几张竹桌，几个赶路人正坐在那里喝茶歇脚。林越赶了一上午的路，口干舌燥，便牵着马走了过去，找了张靠河的竹桌坐下。

　　“客官，来点什么？”茶寮的老板娘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蓝布围裙，手里挎着个茶盘，笑着走过来——她见林越牵着匹骏马拉着个小砂锅，眼神里多了几分好奇，却没多问。

　　“来碗凉茶，再要碟你这儿的瓜子。”林越道，目光落在河边——几只乌篷船正慢悠悠地划过，船头的渔翁戴着斗笠，手里握着鱼竿，看着悠闲得很。他忽然想起《江湖闲食录》里的“荷香鱼丸”，食谱里说“取江南活水鲜鱼，去骨剁泥，加葱姜水、淀粉拌匀，挤成丸子，用荷叶包裹蒸熟，鲜而不腥”，眼下到了水乡，正好有新鲜的活鱼，倒想试试这道菜。

　　正琢磨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个清脆的女声笑道：“老板娘，来碗冰镇酸梅汤——要最酸的那种！”

　　林越回头一看，只见走来个穿鹅黄襦裙的姑娘，约莫十七八岁年纪，梳着简单的双丫髻，发间只插着支碧玉簪，脸上没施粉黛，却生得眉清目秀，尤其是一双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透着股机灵劲儿。她手里提着个小小的竹篮，里面装着些新鲜的莲蓬和菱角，显然是刚从船上下来。

　　姑娘走到林越旁边的竹桌坐下，刚要开口，鼻子忽然嗅了嗅，眼神一亮，转头看向林越放在桌旁的小砂锅——砂锅是前日从清风镇客栈借的，他一路带着，用来煮灵芽羹、酸梅汤，此刻锅沿上还沾着点荷叶的绿痕。

　　“你这砂锅里，方才煮的是荷香鸡？”姑娘眨了眨眼，语气笃定，“我老远就闻见荷香了，还带着点鸡肉的鲜气——你放了香菇和葱段去腥，焖了足有一个时辰，对不对？”

　　林越愣了一下——他昨日确实在路边焖了荷香鸡，砂锅虽洗过，却还是留了点香气，没成想这姑娘竟能凭着这点余味，把做法和火候都猜得丝毫不差。他点点头，好奇道：“姑娘也懂厨艺？”

　　“略懂一二。”姑娘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显得格外娇俏，“我最爱的就是琢磨这些吃食——方才闻着你这荷香，就知道你是个懂行的，寻常人焖鸡，要么火候不够，要么香料放得杂，遮了荷香的清味，你这做法，倒合我的胃口。”

　　这时老板娘端着酸梅汤和凉茶过来，笑着道：“黄姑娘，你可算来了！今日的酸梅汤刚冰镇好，酸得很，正合你意！”又把凉茶递给林越，“客官，你的凉茶。”

　　“黄姑娘？”林越心里一动——这几日他听了不少关于黄蓉的事迹，知道黄蓉不仅武功高强，厨艺更是一绝，当年在嘉兴府的“醉仙楼”，她曾凭着几道拿手菜，引得洪七公倾囊相授打狗棒法。眼前这姑娘姓黄，又懂厨艺，眼神里的机灵劲儿，倒和传闻里的黄蓉有几分像。

　　黄姑娘接过酸梅汤，喝了一大口，满足地叹了口气，才转头对林越道：“我叫黄蓉，你呢？”

　　林越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她！他连忙拱手道：“在下林越，初入江湖，途经此地。”他没敢表露太多惊讶——传闻黄蓉行事低调，不喜旁人过分追捧，他若是贸然提“郭大侠”“丐帮”，反倒显得刻意。

　　“林越？”黄蓉点点头，眼睛又落在他的砂锅里，“你这砂锅带着一路，想来是常自己做饭？方才我听你问老板娘要瓜子，莫不是还想试试别的吃食？”

　　林越笑道：“确实想试试——我听说江南的活水鱼新鲜，想做道荷香鱼丸，只是不知这渡口旁，哪里能买到活鱼。”

　　“买鱼啊？”黄蓉眼睛一亮，指了指河边的乌篷船，“那艘挂着‘张记渔铺’幌子的船，就是卖活鱼的！张老爹的鱼都是刚从河里捞的，新鲜得很——你要做鱼丸，得要三斤重的草鱼，刺少肉嫩，最适合剁泥。我带你去，他能给你便宜些！”

　　说着，黄蓉站起身，提着竹篮就往河边走，回头见林越没动，笑着道：“走啊！你一个外乡人，怕是找不到哪条船是张老爹的，我带你去，顺便还能帮你挑挑鱼——挑鱼我最在行了，看鱼眼亮不亮、鱼鳞滑不滑，一挑一个准！”

　　林越见她热情，也没推辞，起身牵着“踏雪”，跟着黄蓉往河边走。老板娘在后面喊道：“黄姑娘，你一会儿还回来吃午饭不？我给你留着糖醋鲤鱼！”

　　“回来！”黄蓉挥挥手，脚步没停，“等我帮他挑完鱼，就回来尝你的手艺！”

　　两人走到河边，黄蓉对着一艘乌篷船喊：“张老爹！张老爹！快出来，给我朋友挑条草鱼！”

　　船帘掀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探出头，见是黄蓉，笑着道：“黄姑娘来啦！要多大的？今日刚捞了几条大草鱼，肥得很！”

　　“要三斤重的，刺少肉嫩，做鱼丸用！”黄蓉道，又转头对林越道，“你放心，张老爹的鱼，绝对新鲜，做出来的鱼丸，鲜得能掉眉毛！”

　　张老爹很快捞起一条草鱼，用秤称了称，笑着道：“正好三斤二两，算你三斤的钱！林小哥，你是黄姑娘的朋友，我再送你点葱姜，做鱼丸去腥正好！”

　　林越连忙道谢，付了钱，接过鱼和葱姜——鱼果然新鲜，鳃是红的，尾巴还在轻轻摆动。黄蓉帮他把鱼拎着，笑着道：“你这砂锅正好用来蒸鱼丸，茶寮后面有小灶台，老板娘人好，肯定愿意借你用——走，我帮你打下手，保证你这鱼丸做得比你那荷香鸡还好吃！”

　　林越本就想请教些厨艺，见黄蓉主动帮忙，自然乐意。两人提着鱼，回到茶寮，跟老板娘一说，老板娘果然爽快：“用吧用吧！后面的灶台空着呢，柴和水都有，你们尽管用！”

　　茶寮后面的小灶台收拾得干净，林越把鱼放在案板上，刚要动手处理，黄蓉就摆摆手：“我来我来！处理鱼我最拿手，你去准备荷叶和淀粉——荷叶在茶寮门口的缸里泡着，淀粉老板娘的厨房里有，你去拿点。”

　　林越依言去拿荷叶和淀粉，回来时，只见黄蓉已经把鱼处理得干干净净——鱼鳞刮得光，鱼鳃和内脏剔得干净，连鱼骨都剔得整整齐齐，只剩下一大块雪白的鱼肉。她手里拿着把小小的菜刀，正把鱼肉切成小块，动作麻利得很，显然是常做这些事。

　　“做鱼丸的关键，在于剁泥。”黄蓉一边剁鱼，一边跟林越讲解，“不能用刀背砸，要用刀刃慢慢剁，把鱼肉剁成细细的泥，这样鱼丸才嫩；剁的时候，要时不时加点葱姜水，分三次加，每次加完都剁匀，这样既能去腥，又能让鱼丸更Q弹。”

　　林越站在一旁看着，认真记着——他之前看食谱，只知道要加葱姜水，却不知道要分三次加，还要用刀刃剁泥，难怪他前日试做时，鱼丸有点柴，原来是步骤错了。

　　等鱼肉剁成泥，黄蓉把鱼泥放进砂锅里，加了点盐和淀粉，然后伸手抓着鱼泥，顺时针方向快速搅拌——她的手又快又稳，鱼泥很快就变得黏糊糊的，泛着淡淡的光泽。

　　“搅拌也有讲究，只能顺时针，不能反着来。”黄蓉一边搅，一边道，“这样能让鱼泥起胶，煮出来的鱼丸才不容易散，咬起来有弹性。”

　　林越看得心服口服——难怪传闻黄蓉厨艺高超，单是这处理鱼丸的细节，就比食谱上写的还要细致。他忽然想起《江湖闲食录》里的“五香卤豆干”，问道：“黄姑娘，我之前做卤豆干，总觉得不够入味，你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卤豆干啊？”黄蓉停下搅拌，想了想道，“是不是卤的时候，直接把豆干放进卤汁里煮？没先把豆干煎一下？”见林越点头，她笑道，“问题就出在这儿！豆干要先放锅里，不放油，小火煎到两面微黄，煎出豆香，再放进卤汁里卤，这样卤汁才能渗进豆干里，越卤越香。还有，卤完别马上捞出来，浸在卤汁里过夜，味道更足。”

　　林越恍然大悟——他之前确实没煎豆干，直接卤的，难怪味道淡。他刚想再问，黄蓉已经抓起鱼泥，虎口一挤，挤出一个个圆圆的鱼丸，用勺子接住，轻轻放进铺了荷叶的蒸笼里。

　　“好了，蒸半个时辰就熟了。”黄蓉擦了擦手，笑着道，“等会儿熟了，你尝尝，保证比你之前做的好吃——对了，你这食谱是哪里学的？荷香鸡、鱼丸，都是些家常吃食，却做得很讲究，倒像是懂行的人编的。”

　　林越犹豫了一下——月签的事不能轻易透露，他只好道：“是家师临走前给的，说是让我初入江湖，能好好吃饭，别总啃干粮。”

　　“你师父倒有意思。”黄蓉笑了笑，没追问，“我爹也总说，‘民以食为天’，哪怕走江湖，该吃的饭也不能对付——当年我在江湖上跑，哪怕住破庙，也得找些新鲜食材，做碗热汤喝，总比吃冷干粮强。”

　　林越想起自己在乱石山破庙的经历，点点头：“姑娘说得对——前几日我在山里遇雨，住破庙时，煮了碗热汤，才觉得心里踏实。”

　　两人就着“吃食”的话题聊了起来——黄蓉说起她在桃花岛时，如何用桃花瓣做桃花糕、用海鱼做鱼丸；林越则说起在柳家村，苏婉儿娘做的芝麻饼和手擀面，还有自己试做灵芽羹时，引来老道士和商队夫人的事。

　　聊得投机，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半个时辰就到了。黄蓉起身掀开蒸笼——一股浓郁的荷香混着鱼鲜气瞬间飘了出来，蒸笼里的鱼丸白白嫩嫩，裹在荷叶里，看着就诱人。

　　“熟了！”黄蓉笑着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鱼丸，递到林越面前，“快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林越接过鱼丸，吹了吹，放进嘴里——鱼丸果然嫩得入口即化，带着荷叶的清香和鱼肉的鲜气，没有半点腥味，比他之前做的好吃百倍。他连忙点头：“好吃！比我之前做的强太多了！”

　　“那是自然。”黄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自己也舀了个鱼丸吃，一边吃一边道，“你这鱼丸做得不错，要是再加点马蹄碎，口感更脆——下次你试试，保证更好吃。”

　　正吃着，忽然听见茶寮前面传来一阵喧哗，有人喊道：“黄姑娘！不好了！黑风帮的人来了，他们要抢张老爹的鱼船！”

　　林越和黄蓉同时站起身——林越这几日听了不少黑风帮的恶行，没成想在这里遇上了；黄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放下勺子，快步往茶寮前面走：“敢在这儿抢东西，看我收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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