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彼此巅峰相对

　　牛奶浴雾气。尚未灰烬！出租屋的空气里。凝固着甜腻的奶香和“无声的对峙。”

　　杜杰站在浴室门口，镜片后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眼光描着浴缸里那个几乎与乳白色液体融为一体的身影。

　　黄曼依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氤氲的水汽中纹丝不动，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她知道自己被注视着，那目光带着审视和评估，像在打量一件奇特的标本。她没有动，任由那温热的奶液包裹着冰冷的肌肤，贪婪地汲取着其中某种难以言喻的慰藉，仿佛只有在这里，她才暂时逃离了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内心不断扩大的恐慌。

　　杜杰最终什么也没说，轻轻带上了门。关门声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黄曼的心湖，激起一圈圈冰冷的涟漪。信任，那曾经在背叛与复仇中淬炼出的、扭曲却坚韧的同盟纽带，在这一刻彻底绷断了。她知道，杜杰不再是她的伙伴，而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一个需要警惕的观察者。

　　第二天，黄曼走进公司那座象征着权力巅峰的玻璃大厦时，感觉每一步都踩在冰面上。她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回应着下属的问候和同僚的寒暄。但她的指尖冰凉，皮肤在顶灯下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非自然的瓷白光泽。她敏锐地捕捉到那些投来的目光中，除了往日的敬畏，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和探究。茶水间里那两个女同事的窃窃私语，像毒蛇一样缠绕在她心头。她走进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观，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却丝毫无法温暖她。她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瓷壁，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请进。”黄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进来的是市场部的李经理，一个惯于察言观色、在权力游戏中左右逢源的男人。他脸上堆着笑，递上一份文件：“黄总监，这是下季度推广预算的最终方案，王副总那边已经过目了，他说还得请您最后拍板。”黄曼接过文件，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翻阅。李经理站在一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黄曼握着咖啡杯的手。那只手，白得近乎透明，在深色咖啡杯的映衬下，像一件精心雕琢的玉器，美得惊心动魄，却也……毫无生气。

　　“黄总监，”

　　李经理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您最近……气色真是太好了，皮肤白得发光，用了什么新护肤品吗？”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黄曼最敏感的神经。她猛地抬头，冰冷的视线直射向李经理。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从心底窜起，仿佛某种蛰伏的东西被惊醒了。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一动。杯子里那深褐色的液体，毫无征兆地、违背物理规律地向上涌起，形成一道细小的水柱，像一条灵活的毒蛇，精准地扑向李经理那张堆满虚伪笑容的脸！“啊！”李经理猝不及防，被温热的咖啡泼了个正着，狼狈地后退一步，眼镜片上糊满了棕色的液体，昂贵的西装前襟也湿了一大片。他手忙脚乱地擦拭着，惊魂未定地看着黄曼，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黄曼自己也愣住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那杯

　　只剩下杯底一点残液的咖啡杯，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她做的？她怎么可能……控制液体？“对……对不起！”

　　李经理的声音带着颤抖，他顾不上擦干净自己，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

　　“文件……文件您先看，我……我等您通知！”

　　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办公室，留下黄曼一个人，站在一地狼藉和浓郁的咖啡香气中，浑身冰冷。她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颤抖。刚才那股力量……那种随心所欲操控液体的感觉……是真实的。不是幻觉。恐惧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冰冷、更加陌生的东西——一种扭曲的兴奋和掌控感。她看着指尖残留的一滴咖啡，心念微动。那滴咖啡竟真的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滑落，拉出一条细细的、晶莹的线，然后无声地滴落在地毯上。与此同时，在出租屋的书房里，杜杰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份刚刚解密传输过来的文件——黄曼最新的、被加密的体检报告副本。他花了不小的代价，买通了医院内部的人。报告上的数据触目惊心：血常规多项指标异常，白细胞计数低得离谱，体温记录显示多次低于35℃，甚至有一次达到了惊人的34.8℃。更诡异的是，报告中提到，她的皮肤组织样本在显微镜下呈现出一种前所未见的、类似某种高密度脂蛋白结晶的结构。杜杰的指尖冰凉。他调出另一个窗口，上面是他安装在出租屋几个隐蔽角落的微型摄像头记录下的画面片段：深夜厨房里，黄曼站在冰箱前，无声地、一盒接一盒地灌下冰冷的牛奶；浴室里，她浸泡在浑浊的牛奶浴中，闭着眼睛，皮肤在昏暗光线下泛着非人的光泽；还有刚才，她坐在沙发上，无意识地用手指在空气中划动，茶几上水杯里的水，竟随着她的指尖微微荡漾……“进化？还是……异化？”杜杰喃喃自语，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冷光。他关掉视频窗口，打开一个加密的通讯软件，输入一行指令：“目标生理异变加速，威胁等级提升至A级。启动‘净化’预案初步部署。”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很久以前，那个会在下雨天给流浪猫撑伞的黄曼。那个影子，如今已被眼前这个皮肤苍白、能操控液体、浸泡在牛奶里的陌生存在彻底覆盖。一丝冰冷的决绝取代了最后残存的犹豫。为了自保，为了掌控，他必须清除这个不可控的变量。黄曼回到出租屋时，已是深夜。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落地灯。杜杰坐在沙发上看书，姿态放松，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回来了？”他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嗯。”黄曼应了一声，径直走向厨房。冰箱门打开，冷藏室里满满的牛奶映入眼帘。她拿出一盒，熟练地撕开封口。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熟悉的安抚感，但这一次，她清晰地感觉到，那安抚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蠢蠢欲动，呼应着她白天在办公室里那失控的力量。她端着牛奶杯走到客厅，在杜杰对面的沙发坐下。两人之间隔着茶几，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李经理今天好像很狼狈。”杜杰翻过一页书，状似随意地开口，“听说被咖啡泼了一身？”黄曼握着杯子的手指收紧，冰凉的瓷壁贴着掌心。她抬眼看向杜杰，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手滑了。”她声音平静，听不出波澜。杜杰终于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黄曼：“是吗？那还真是巧。”他放下书，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迫感，“黄曼，你最近……真的只是‘手滑’吗？你的体温，你的皮肤，还有你对牛奶的……渴望？”黄曼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果然知道了！一直在监视她！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杜杰，你又在偷偷记录什么？我的体温？我的牛奶消耗量？还是……我洗澡的样子？”杜杰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反而透出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我只是在确认，我的合作伙伴，还是不是‘人’。”“人？”黄曼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从我们决定把别人当棋子开始，我们还算什么‘人’？”她举起手中的牛奶杯，乳白色的液体在杯中微微晃动，“倒是你，杜杰，你害怕了？害怕我这个……怪物？”“我不怕怪物，”杜杰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冰冷，“我只怕失控的怪物。”他指了指黄曼手中的杯子，“尤其是，当这个怪物还掌握着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时。”黄曼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牛奶。心念微动，那牛奶竟真的随着她的意念，在杯中缓缓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微小的旋涡。她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奇异而冰冷的微笑：“你说得对，杜杰。力量……确实容易让人失控。”她轻轻晃了晃杯子，旋涡消失，牛奶恢复平静，“所以，我们最好都……小心一点。”四目相对，空气中再无一丝温情，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毫不掩饰的敌意。曾经并肩作战的盟友，此刻彻底站在了对立面。他们都清楚，这场游戏，已经进入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终局。杜杰转身走向书房：“早点休息。”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黄曼独自坐在昏暗的客厅里，将杯中冰冷的牛奶一饮而尽。她放下空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城市的璀璨灯火。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玻璃窗，一道细微的水痕无声地出现在指尖划过的地方。她摊开手掌，掌心向上。一滴水珠，凭空在她掌心上方凝聚，然后缓缓落下，砸在掌心，溅开一朵微小的水花。她看着那滴水，眼神幽深。“杜杰，”她对着窗外的夜色，无声地低语，“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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