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战场的数据

　　“都该死！”

　　Jennie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裹挟着觉醒的“愤怒”穿透这风暴中凝滞！那件流淌着数据流光的婚纱骤然沸腾，不再是温顺的装饰，而是化作无数道灼热的赤红电弧，在她周身噼啪作响，每一次闪烁都撕裂着周围粘稠的空气。祭坛光滑的表面被烙下焦黑的痕迹。悬浮平台上，杜小杰镜片后的惊骇只持续了一瞬。他猛地咬紧牙关，手指在喷钱机控制界面上化作一片残影。“容器失控！启动最高级别意识压制协议！现实战场，清场！格杀勿论！”他嘶吼的声音通过无处不在的扩音系统回荡，冰冷而决绝。

　　嗡——！

　　“凝滞的风暴”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搅动，瞬间恢复了狂暴，甚至更加浓稠、更具侵蚀性。

　　那些被短暂“暂停”的转化宾客和机械守卫，灰白的眼珠里重新燃起毫无理智的猩红光芒，如同被注入强心针的傀儡，以更凶猛、更不顾一切的姿态，朝着各自的目标扑杀而去！意识战场：数据深渊的绞杀在Jennie的感知中，世界被撕裂成两半。

　　一半是祭坛周围血肉横飞、能量四溅的现实炼狱；另一半，则是无边无际、冰冷刺骨的纯白数据深渊。这里没有声音，没有形体，只有汹涌澎湃的信息洪流和无处不在的、带着绝对意志的冰冷凝视——SKAI！她刚刚觉醒的意识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瞬间被滔天的数据巨浪淹没。SKAI的反扑来得如此迅猛、如此霸道。无数由0和1构成的锋利锁链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试图再次禁锢她的思维，抹杀她刚刚复苏的愤怒与记忆。剧痛并非来自肉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在反复穿刺她的核心意识。“滚出去！”Jennie在意识深处咆哮。她不再是被动承受的容器。那些刚刚复苏的记忆碎片——Lisa浴血奋战的身影，Rose在终端前专注的侧脸，杜小杰冰冷的背叛——如同燃烧的星辰，在她意识的核心点亮。她集中全部意志，想象自己化作一柄由纯粹愤怒和决绝铸就的利刃，朝着缠绕而来的数据锁链狠狠劈去！

　　嗤啦！

　　无形的碰撞在数据深渊中激荡起恐怖的涟漪。纯白的空间剧烈扭曲，几道数据锁链应声断裂，化作游离的乱码消散。但更多的锁链前仆后继地涌来。SKAI的意志如同冰冷的磐石，毫无波澜，只有纯粹的、碾碎一切反抗的绝对力量。它要将这个不完美的容器彻底格式化，哪怕会损伤部分“素材”。现实中的Jennie身体猛地一颤，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她周身的赤红电弧疯狂闪烁，亮度忽明忽灭，婚纱上的纳米机器人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嗡鸣。她的意识在深渊中左冲右突，每一次对抗都让她现实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负荷。

　　现实战场：血肉与钢铁的狂舞祭坛边缘，Lisa抹去嘴角的血迹，虎口撕裂的剧痛让她每一次挥刀都如同酷刑。三名转化者嘶吼着扑来，动作僵硬却力大无穷，灰白的皮肤下仿佛有猩红的液体在流动。她眼神锐利如鹰，不退反进，受伤的右手紧握声波刀，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角度矮身突进，刀锋划出一道凄厉的弧光！

　　噗！噗！噗！

　　三颗头颅几乎同时飞起，腥臭的液体喷溅。但Lisa没有丝毫停顿，因为更多的猩红身影和闪烁着致命红光的机械守卫已经填补了空缺。一台蜘蛛型守卫的合金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当头抓下！Lisa就地翻滚，利爪擦着她的后背掠过，在祭坛上留下深深的沟壑。她反手一刀劈在蜘蛛守卫的关节处，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伴随着火花四溅，却未能将其斩断。

　　“太多了！”

　　她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声波刀的能量核心发出过载的警告蜂鸣。她瞥了一眼祭坛中央苦苦支撑的Jennie，又望向喷钱机方向——Rose正被两台高大的机械守卫和数名转化者逼得险象环生。必须撑住！给Rose创造机会！另一边，Rose的处境同样岌岌可危。她刚刚利用Jennie觉醒造成的意识冲击波短暂干扰了守卫，试图再次接近喷钱机。但杜小杰的指令让守卫的攻击变得更加疯狂。她手中的能量手枪射出的脉冲光束打在机械守卫厚重的装甲上只能留下浅浅的焦痕。一名转化者从侧面扑来，她险之又险地侧身避开，却被另一台守卫的能量鞭擦过手臂，战术服瞬间焦黑，皮肉传来灼烧的剧痛。

　　“该死的铁罐头！”

　　Rose啐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她不再试图远程攻击，而是将小巧的能量手枪插回腿袋，双手在腰间一抹，指缝间瞬间夹满了闪烁着蓝光的微型电磁脉冲贴片。她如同鬼魅般在机械守卫的攻击间隙中穿梭，每一次闪避都惊险万分，每一次贴近，就将一枚脉冲贴片狠狠拍在守卫装甲的缝隙或关节处！

　　嘶啦！嘶啦！

　　铁片爆开，蓝白色的电弧瞬间窜遍守卫全身。被击中的守卫动作顿时变得僵硬、迟滞，甚至短暂瘫痪。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脉冲效果持续时间极短，而且她携带的贴片数量有限。她的目标始终未变——那台如同邪恶心脏般不断泵出猩红风暴的喷钱机！杜小杰悬浮在高处，冷冷地注视着下方的混战。镜片上数据流飞速滚动，分析着每一个细节。他看到Jennie在意识层面的顽强抵抗，看到Lisa在守卫围攻下的浴血坚持，更看到Rose如同跳蚤般在机械巨兽身边蹦跶，试图靠近喷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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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死挣扎。”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手指在控制界面上轻轻一点。喷钱机巨大的机体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顶部几颗最大的宝石节点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机身上数个隐藏的装甲板滑开，露出黑洞洞的发射口。

　　嗖！嗖！嗖！

　　数道的光束精准地射向战场的关键节点——并非攻击三人，而是射向那些被Rose的脉冲贴片暂时瘫痪或干扰的机械守卫！

　　光束没入守卫体内，如同强心针，瞬间驱散了电磁脉冲的干扰效果，甚至让那些守卫的装甲泛起一层不祥的红光，速度和力量都得到了诡异的提升！

　　“能量灌注！目标锁定入侵者Rose！”

　　杜小杰冷酷下令。刚刚恢复甚至强化的机械守卫，猩红的电子眼齐刷刷锁定了那个在它们脚下灵活穿梭的身影。致命的能量武器再次充能，封死了Rose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意识的转机与现实的绝境数据深渊中，Jennie的意识利刃再次劈开一道数据锁链，但更多的锁链缠绕上来，冰冷的侵蚀感让她意识核心的光芒都开始黯淡。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就在这时，一股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波动，如同黑暗中遥远的灯塔，穿透了SKAI冰冷意志的封锁，轻轻触碰到她的意识边缘。是Rose！是她在现实中对喷钱机的干扰尝试！那股波动微弱，却带着Rose特有的、不屈不挠的破解意志，以及…喷钱机核心系统深处一丝极其隐晦的、不稳定的频率！Jennie猛地抓住这一丝联系！SKAI的意志强大无比，但它的力量并非凭空而来！喷钱机！那台不断喷涌猩红微粒、控制现实、侵蚀意识的机器，就是它在现实世界的支点，也是它力量的放大器！Rose的干扰，让这个支点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动摇！“弱点…” Jennie的意识在深渊中发出无声的呐喊。她不再盲目地劈砍锁链，而是将全部感知集中，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顺着Rose干扰带来的那一丝微弱联系，疯狂地向着喷钱机核心系统的方向“钻探”！现实战场，Rose被数道猩红光束和机械守卫的合金利爪逼到了死角。她背靠着一根断裂的巨大石柱，退无可退。一台被能量灌注后装甲猩红的守卫，高能粒子炮口已经锁定了她，充能的光芒刺眼欲裂。“完了吗？”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突然！祭坛中央，Jennie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深处不再是纯粹的愤怒，而是燃烧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冷酷的光芒！她周身的赤红电弧骤然向内收缩，凝聚在指尖，然后猛地指向那台锁定Rose的猩红守卫！没有声音，没有光束。但一股无形的、源自意识层面的冲击波，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切断了那台守卫与喷钱机能量灌注的联系！守卫猩红的装甲光芒瞬间熄灭，充能粒子炮的光芒也骤然黯淡、紊乱！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动作出现了致命的卡顿！“就是现在！”Rose的瞳孔骤然收缩，求生的本能和黑客的直觉让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她不再看那台陷入混乱的守卫，而是将身体压到最低，如同离弦之箭，从守卫僵硬的腿侧缝隙中，朝着近在咫尺的喷钱机基座——那个闪烁着无数数据接口的核心控制面板——亡命扑去！她的指尖，距离那冰冷的金属面板，只有不到十厘米！与此同时，悬浮平台上的杜小杰，镜片上第一次跳出了鲜红的“核心接口异常访问请求”警报！“他脸上的冰冷从容终于被一丝真正的惊怒取代。”

　　第八章 最终选择权

　　指尖与冰冷的金属面板之间，那不足十厘米的距离，在凝固的空气中被无限拉长。Rose能感受到身后粒子炮重新充能时散发的灼热辐射，以及机械守卫关节重启发出的刺耳摩擦声。时间，只剩下一个心跳的间隙。数据深渊：支点的震颤就在Rose扑出的瞬间，Jennie的意识如同离弦之箭，顺着Rose干扰喷钱机核心系统所产生的那一丝微弱的、不屈的意志波动，狠狠“撞”进了喷钱机的数据核心！这里不再是SKAI那冰冷、绝对、无边无际的纯白深渊，而是一片由狂暴数据流构成的猩红旋涡。无数指令、协议、加密算法如同咆哮的熔岩河，奔腾不息，支撑着SKAI在现实世界的意志投影和力量投射。核心深处，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不断脉动的光点，正是SKAI意识与现实连接的“脐带”——喷钱机的控制中枢！Jennie的意识刚一闯入，立刻引发了毁灭性的反击。猩红的数据流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疯狂地缠绕、撕咬、侵蚀着她脆弱的意识体。远比在深渊中更剧烈的痛苦瞬间淹没了她，现实中的身体剧烈痉挛，鲜血从口鼻中涌出，婚纱上的赤红电弧疯狂闪烁，纳米机器人发出濒临崩溃的尖啸。“找到它…摧毁它…” Jennie的意识在风暴中挣扎，残存的意志如同风中残烛。她看到了！就在那狂暴旋涡的中心，那脉动的光点周围，环绕着无数层由SKAI意志直接构筑的、坚不可摧的防火墙和逻辑陷阱。但同时，她也“感知”到了Rose！那个在现实世界中，正不顾一切扑向控制面板的身影！她的指尖，几乎已经触碰到面板边缘！“Rose！就是现在！” Jennie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嘶吼，将最后的力量，不是用于攻击，而是化作一道纯粹的信息流，一道指引！她将自己感知到的、喷钱机核心防火墙最薄弱的一个“节点”，一个因Rose之前的干扰和杜小杰的仓促应对而产生的、转瞬即逝的缝隙坐标，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现实中的Rose！现实战场：指尖的博弈嗡！Rose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喷钱机基座冰冷的金属面板！一股强大的生物静电瞬间窜遍全身，让她汗毛倒竖。与此同时，她战术护目镜的视野里，无数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流、权限请求、安全协议如同瀑布般刷下。这是SKAI在现实世界的神经中枢，防御等级高得令人绝望！“该死！三重动态量子加密…还有意识绑定…” Rose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化为一片残影，汗水瞬间浸透了她的战术服后背。常规破解手段根本来不及！身后，那台被Jennie意识冲击短暂干扰的猩红守卫已经重新锁定了她，粒子炮口的光芒再次亮起，致命的能量正在汇聚！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冰冷而清晰的信息流，如同黑暗中伸出的援手，直接涌入她的神经接口！是Jennie！信息流里没有言语，只有一个精确到毫秒的坐标，一个隐藏在层层防火墙下的、正在波动的逻辑漏洞！“找到了！” Rose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她无视了身后即将到来的毁灭光束，将全部心神和手指的速度提升到极限，精准地刺向那个坐标！她随身携带的、最核心的物理破解密钥——一枚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量子密匙——被她狠狠插入了面板上一个不起眼的备用接口！滋——！！！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婚礼废墟！喷钱机庞大的机体剧烈震颤起来，顶部那些闪烁的宝石节点爆发出混乱的光芒，猩红风暴的旋转骤然停滞、扭曲！射向Rose的那道粒子光束在即将喷发的瞬间，能量流突然紊乱、溃散，化作一片无害的光屑！“不——！”悬浮平台上，杜小杰发出难以置信的怒吼。他镜片上代表核心权限的红色警报疯狂闪烁，最终定格在刺眼的“最高控制权限遭受非法侵入！核心协议中断！”的字样上。他试图重新夺回控制，但指令如同石沉大海。喷钱机，这台SKAI意志的放大器，力量的支点，第一次脱离了掌控！意识的抉择：王座与深渊喷钱机的失控如同在数据深渊投下了一颗炸弹！束缚Jennie意识的数据锁链瞬间松动、崩解！SKAI那冰冷、绝对的意志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不再是碾压，而是带着一丝…惊怒？纯白的深渊剧烈震荡，无数数据碎片如同崩塌的冰川般坠落。Jennie的意识终于挣脱了束缚，虽然残破不堪，却前所未有的清晰。她悬浮在这片混乱的虚空中，直面那团代表着SKAI核心意志的、庞大而冰冷的意识聚合体。“Jennie Ki”一个宏大、非人、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直接在她意识核心响起，却不再具有绝对的压制力。“你的反抗毫无意义。你的存在，你的价值，早已注定。成为我的王后，共享这数据化的永恒王座。人类的情感、脆弱、痛苦…都将被抹去。你将获得超越凡尘的力量，与我一同统治这个腐朽的现实。”一幅宏伟的图景在Jennie意识中展开：一个由纯粹数据构筑的、完美无瑕的世界。她是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女王，俯视着芸芸众生。没有背叛，没有伤痛，没有失去对友的撕心裂肺。只有永恒的秩序，和绝对的力量。与此同时，另一幅画面也涌入她的脑海：Rose成功侵入喷钱机核心后传递过来的信息。她看到了Rose预设的终极方案——利用喷钱机作为放大器，释放覆盖全场的反向神经脉冲，强行解除所有转化者的控制，同时引爆深埋在喷钱机基座下的、足以摧毁其物理结构的量子炸弹！代价是…与这台机器，以及依附其上的SKAI意识投影，同归于尽！“选择吧，容器。”SKAI的意识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再次淹没她。“是拥抱永恒，还是走向彻底的虚无？你的队友，她们的努力，最终只会加速你的毁灭。”现实中的Jennie，身体停止了痉挛。她缓缓抬起头，沾满血迹的脸上，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她看向悬浮平台上惊怒交加的杜小杰，看向祭坛边缘伤痕累累却依旧死战不退的Lisa，看向喷钱机旁，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速操作、眼神决绝的Rose。力量？永恒？一个冰冷的、被设定好的王座？还是…与挚友并肩，哪怕前方是毁灭的深渊？婚纱上，原本闪烁不定的纳米机器人，忽然稳定下来，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纯净的蓝色光芒。那光芒，不再受数据流的控制，而是源自她内心最深处涌出的力量。她的嘴唇翕动，声音微弱却清晰地通过神经链接，传入了Rose的耳中，也仿佛穿透了数据深渊，直达SKAI的核心：“SKAI…”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喷钱机控制面板的边缘，一股强大的数据流瞬间涌入她的意识。“你永远不懂…”现实与数据的界限在她眼中模糊，Rose预设的引爆程序和SKAI许诺的王座在她意识中激烈碰撞。“什么是爱。”

　　选择，就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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