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酆都暗变，权力博弈

　　经历归途伏击，众人更加谨慎，一路再无波折，终于悄然返回了酆都鬼城。

　　然而，踏入酆都的瞬间，陆判和凌波仙子便敏锐地察觉到，城内的气氛与离开时相比，已然大不相同。

　　一种无形的紧张和压抑，弥漫在空气之中。街道上巡逻的鬼差数量明显增多，而且服饰各异，除了传统的十殿鬼差，还出现了大量身披北境风格魂甲的军士！这些北境军士眼神倨傲，行动间带着一股煞气，与酆都原本相对平和（相对而言）的氛围格格不入。

　　各司殿宇的守卫也明显加强，尤其是森罗殿、轮回司等核心区域，更是气氛凝重，仿佛在防备着什么。

　　“看来，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酆都发生了不少事情。”凌波仙子传音给陆判，语气沉重。

　　他们没有返回判官司或凌波仙子的秘境，而是直接前往卞城王府。目前看来，这里是相对最安全的地方。

　　卞城王府位于酆都东南，府邸并不如何奢华，却自有一股森严气象。得知凌波仙子等人归来，卞城王立刻在密室接见了他们。

　　卞城王是一位面容清癯、目光深邃的中年王者，身着王袍，不怒自威。当他听完凌波仙子关于葬神湾之行、古老神魔残念苏醒、以及归途遭遇神秘“观察者”伏击的详细汇报后，即便是以他的城府，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尤其是听到那位古老存在挥手间抹去北境精锐，以及提及“源初代码”、“时序之沙”和“观察者”时，他更是霍然起身，在密室中踱步良久。

　　“上古神魔残念……时序之沙……观察者……”卞城王喃喃自语，眉头紧锁，“这些只存在于最古老禁忌典籍中的词汇，竟然真的接连出现了……”

　　他看向陆判，目光锐利：“陆判官，你确定那古老存在提及‘阴影早已渗透’？”

　　陆判郑重答道：“晚辈确定。古老存在意念直接传入我等脑海，绝不会错。”

　　卞城王脸色更加难看，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你们不在的这几日，酆都确实发生了巨变。”

　　他沉声道：“首先，北方鬼帝颙戾，已于三日前，正式向十殿阎罗共议庭提交了‘临时管制酆都防务，以应对可能危机’的议案。”

　　“什么？！”凌波仙子失声，“他竟敢如此？！”

　　“理由是现成的。”卞城王冷笑，“轮回井遇袭事件迟迟未破，酆都内部疑似有强大叛逆潜伏，威胁地府安全。加之近日血海方向异动频繁（显然是指葬神湾事件引发的后续波动），北境军作为地府最强战力，有义务在非常时期，接管防务，确保酆都安稳。”

　　“荒谬！”钟馗怒道，“这分明是趁机夺权！”

　　“楚江王、平等王已公开表示支持。”卞城王继续道，“都市王态度摇摆，仵官王、泰山王沉默。秦广王殿下与我、宋帝王、转轮王坚决反对。但……支持与反对的力量，目前几乎持平。议案尚未通过，但颙戾已以此为借口，开始将其麾下精锐，‘暂时’部署进酆都各大要害区域了。”

　　众人心中皆是一沉。这就是他们看到的北境军士增多的原因！北方鬼帝正在以“保护”为名，行“控制”之实！

　　“第二，”卞城王语气愈发沉重，“关于你们在葬神湾‘失踪’的消息，已经在一定层面传开。北境方面放出风声，指责你们擅自行动，挑衅强敌（指那古老存在），导致北境三艘鬼舰及众多将士‘不幸罹难’，要求严惩相关责任人。他们试图将葬神湾的损失，归咎于我们！”

　　“恶人先告状！”陆之道脸色铁青。

　　“第三，也是目前最棘手的一点。”卞城王目光扫过众人，“秦广王殿下，于昨日突然宣布闭关了。”

　　“闭关？！”陆判和凌波仙子同时惊呼。在这个关键时刻，作为十殿之首的秦广王突然闭关，这无异于将主导权拱手让人！

　　“原因不明。”卞城王摇头，“对外宣称是修炼到了关键处。但据我安排在森罗殿的眼线回报，殿下闭关前，似乎接见了一位神秘的客人，之后便神色凝重，匆匆宣布闭关。我怀疑……殿下可能受到了某种胁迫，或者……中了暗算！”

　　密室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北方鬼帝步步紧逼，趁机揽权，倒打一耙；十殿内部意见分歧，支持者众；而作为顶梁柱的秦广王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莫名闭关……

　　酆都的权力天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北方鬼帝倾斜！

　　“我们必须立刻反击！”凌波仙子决然道，“将葬神湾的真相公之于众！揭露北境与工坊勾结，进行禁忌实验，试图重构轮回的阴谋！还有那位古老存在的警示！”

　　卞城王却摇了摇头：“证据呢？单凭我们几人的说辞，以及那枚无法完全解读的数据晶体（古老存在并未给予实质证据），在北境已经掌控部分舆论和武力的当下，他们完全可以反诬我们捏造事实，陷害忠良。甚至可能借此机会，给我们扣上更大的罪名，强行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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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默然。确实，在对方已经占据先手的情况下，缺乏铁证，贸然公开，很可能适得其反。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颙戾掌控酆都吗？”钟馗焦躁地问道。

　　卞城王沉吟良久，目光最终落在了陆判身上：“陆判官，古老存在提及的‘时序之沙’，或许是关键。此物或许能帮助我们找到铁证，或者……拥有扭转局面的力量。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它！”

　　“还有那个‘观察者’。”陆之道补充道，“他们似乎对古老存在透露的信息极为在意，并且对陆判官你……或者说你身上的某件东西，有所忌惮。”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陆判的胸口。

　　陆判知道，他指的是青铜镜碎片。这碎片的来历，越发显得神秘了。

　　“寻找时序之沙，追查观察者，这两条线必须同时进行。”卞城王做出决断，“仙子，钟天师，陆判官（陆之道），你们继续暗中调查北境与工坊勾结的实证，尤其是他们在酆都内部的势力网络。我会尽力在十殿周旋，拖延北境彻底掌控防务的进程。”

　　他看向陆判：“陆判官（陆之远），你伤势未愈，且似乎与‘时序之沙’有所关联（因古老存在的关注），寻找此物的重任，恐怕要落在你肩上。你可先去拜访孟婆尊者，她或许知晓一些线索。务必小心，‘观察者’很可能还在盯着你。”

　　陆判深吸一口气，感到肩头责任重大：“晚辈定当尽力而为！”

　　离开卞城王府，陆判与凌波仙子等人分开。他需要独自前往奈何桥，再次拜会孟婆。

　　走在酆都的街道上，看着那些趾高气扬的北境军士，以及行色匆匆、面带忧色的本地鬼差居民，陆判心中充满了紧迫感。

　　酆都，这座万载鬼城，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而他，一个修为不算顶尖、伤势未愈的判官，却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可能决定其走向的关键人物之一。

　　他摸了摸怀中那枚冰凉的青铜镜碎片，抬头望向灰暗的天空。

　　时序之沙……你究竟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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