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清风山（二）

　　计议已定，三人各自休息。武松在房中打坐调息，心中却翻腾不已。他想起在清风山时，燕顺热情招待，王英、郑天寿也都恭敬有礼，实在难以想象这些人背地里竟是吃人魔头。

　　“若唐斌所言属实……”

　　武松握紧拳头，眼中杀机隐现。

　　酉时三刻，天色渐暗。三人向清风山奔去。

　　不到一个时辰，清风山已遥遥在望。但见山上灯火点点，隐约传来梆子声。

　　三人按照计划分头行动。唐斌一抱拳，身形如狸猫般窜入山林，转眼消失不见。武松与杨志对视一眼，大步向前山走去。

　　来到山前关卡，守关喽啰见有人来，厉声喝问：“什么人？！”

　　武松朗声道：“梁山武松、杨志，特来拜会燕顺、王英、郑天寿三位头领！”

　　喽啰们一听“武松”大名，不敢怠慢，忙派人飞报上山。不多时，山上传来号角声，寨门大开，燕顺三人亲自迎下山来。

　　“武二哥！杨制使！你们回来了？”

　　燕顺满面笑容，上前拉住武松的手。王英、郑天寿也热情招呼，三人簇拥着武松、杨志上山，一路谈笑风生，与那日无异。

　　来到聚义厅，酒宴早已摆下。燕顺请武松上座，武松推辞不过，只得坐了。

　　酒过三巡，武松放下酒杯，道：“三位头领，武某此次前来，是奉晁天王之命，邀三位明日上二龙山赴宴。晁天王说，前日书信中言语或有不当，恐生误会，故特摆酒赔罪，望三位赏光。”

　　燕顺大喜：“晁天王太客气了！既如此，明日我等定当赴宴！”

　　王英却迟疑道：“明日？会不会太仓促了些？寨中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武松盯着他：“王头领有何要事？若需帮忙，武某可多等一日。”

　　王英连连摆手：“不敢劳烦武二哥，只是一些杂事，明日必能处理妥当。”

　　郑天寿笑道：“既然晁天王盛情相邀，咱们岂能推辞？明日一早便去！”

　　武松点头：“如此甚好。”

　　宴席继续。武松看似开怀畅饮，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注意到，每当喽啰进来禀报事务，王英都会紧张地看向自己。

　　酒至半酣，武松忽然道：“燕兄，武某内急，不知茅房在何处？”

　　燕顺忙唤来一个喽啰：“带武二哥去！”

　　武松跟着喽啰出厅，故意走得很慢，暗中记下路径。经过一处偏院时，他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那院子是做什么的？”武松故作随意地问。

　　喽啰脸色一变，支吾道：“是……是厨房和药房。”

　　武松点点头，不再多问。从茅房回来时，他故意放轻脚步，潜到那偏院墙外。侧耳细听，里面传出低语声：

　　“这个还能用吗？大王今晚还要一个，说要新鲜的……”

　　“这个不行了，血都快流干了。地牢里不是还关着两个吗？挑个壮实的……”

　　“可那是备着明后天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快去！”

　　武松心中一沉，杀意顿起，他明白了唐斌说的是真的，这三个畜牲真的食人心肝！但他强忍怒火，若无其事地回到聚义厅。

　　又饮了几杯，武松与杨志借口不胜酒力，要早些休息。燕顺忙安排客房，亲自将他们安置。

　　待燕顺离去，武松闭目凝神，确认四周无人，轻轻推开后窗，如一片落叶般飘出，直奔那偏院。

　　此时已近子时，山寨中除了巡夜喽啰，大多已歇息。武松身法快如鬼魅，几个起落便到偏院墙头。伏身看去，院中果然有间厨房，窗缝透出灯光。

　　他悄无声息地落到院中，贴近窗户。透过缝隙，只见两个厨子模样的人正在忙碌。案板上血污斑斑，挂着几条肉，看形状……

　　灶上炖着一锅汤，热气腾腾。一个厨子舀起一勺尝了尝，咂嘴道：“火候差不多了。心肝要嫩，不能炖老了。”

　　另一人道：“快些装盘，大王催了两次了！”

　　不多时，两个厨子将几盘菜肴装入食盒，提着往聚义厅方向去了。武松暗中跟随，见他们进了聚义厅旁的一间厢房。

　　厢房中，燕顺、王英、郑天寿都在。见食盒送到，王英迫不及待地打开，抓起一块肉就塞进嘴里，嚼得飘飘欲仙：“嗯！今日这个嫩！”

　　燕顺也取了一块，皱眉道：“味道淡了些。”

　　郑天寿斯文些，用筷子夹起一片，蘸了酱料，慢条斯理地吃着。

　　窗外，武松看得目眦欲裂。

　　就在此时，忽听厢房顶上传来一声轻响。王英反应极快，厉喝：“什么人？！”

　　武松心中一惊，知道是唐斌被发现了！他不及细想，一脚踹开房门，大吼道：“禽兽！拿命来！”

　　房中三人大惊失色。王英手中还抓着人心，呆立当场。燕顺反应最快，抄起椅子砸向武松，同时高喊：“来人！有刺客！”

　　而郑天寿拔剑刺来，直取武松咽喉。

　　武松侧身避过，一拳轰向郑天寿面门。这一拳含怒而发，快如闪电。郑天寿勉强躲过，然而武松变拳为爪，扣住他手腕，发力一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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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

　　郑天寿腕骨碎裂，长剑落地。武松含怒出手，一拳擂在郑天寿的胸腹，郑天寿如同破布袋向后飞去。

　　此时，唐斌已与闻声赶来的喽啰交上手，杨志也从不远处客房冲出，挥刀杀来。

　　王英见势不妙，转身要跑。武松岂容他逃脱，飞起一脚踢翻桌子，挡住去路。燕顺拔出腰刀，吼道：“武松！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武松眼中喷火，“燕顺！王英！郑天寿！你们这三个吃人的禽兽，今日武某要替天行道！”

　　王英狞笑：“既然被你撞破，那就怪不得我们了！弟兄们，并肩子上，杀了他们！”

　　门外涌进二十余名喽啰，各持刀枪，将武松团团围住。

　　武松浑然不惧：“杨制使，唐兄弟！今夜咱们就荡平这魔窟，一个不留！”

　　杨志已杀到门口，闻言应道：“正合我意！”

　　唐斌与武松背靠背站立，恨声道：“三个魔头，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燕顺脸色铁青，知道今日不能善了，咬牙道：“武松，我敬你是条好汉，本欲结交。既然你非要撕破脸，那就看看谁先死！”

　　他一挥手：“放箭！”

　　窗外忽然射进十余支箭矢。武松抓起桌板格挡，同时喝道：“冲出去！在屋里施展不开！”

　　三人如猛虎出柙，向门口杀去。武松夺取双刀开路，所向披靡，挡者非死即伤。杨志刀光如雪，每一刀必有一人倒下。唐斌虽带伤在身，但仇恨激发潜能，一柄朴刀舞得泼水不进。

　　转眼间，三人已杀出厢房，来到院中。此时整个山寨都被惊动，数百喽啰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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