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将作监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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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宫,两仪殿侧殿。炭火盆驱散了冬日的严寒,却驱不散弥漫在殿内的凝重气氛。隋文帝杨坚端坐在御榻之上,面色沉静如水,唯有微微叩击紫檀木扶手指节,透露着他内心的不平静。太子杨勇与晋王杨广分立两侧,高颎、杨素等心腹重臣亦屏息凝神。
苏与臣已换上一身干净的浅青色官袍,发梢仍带着水汽。他垂首躬身,言辞清晰而克制地将井下所见——从诡异的血水、水下秘道,到那座刻满诅咒符文的古老石室、堆积的殉葬白骨,以及那凶险的尸虫——一一禀明。他略去了自己与尸虫搏斗的细节,也隐去了对那“大周”碑文的猜测,只将重点放在石室的邪异与其位于太极殿正下方这一骇人听闻的位置上。
最后,他双手呈上那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银盒,里面是碑刻碎屑和那只僵死的尸虫。“此乃臣从井下所得之证物,请陛下圣鉴。”
内侍接过银盒,小心翼翼地在杨坚面前的御案上打开。那扭曲的虫尸和带着泥污的石屑,与奢华的大殿格格不入。
杨坚的目光扫过证物,并未停留太久,最终落在苏与臣身上,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的威压:“苏卿以为,此事是前朝余孽作祟,还是……天象示警?”
这个问题极为刁钻。若答前朝余孽,等于承认新朝根基不稳,暗流涌动;若答天象示警,则可能触及帝王最敏感的“天命”神经。
苏与臣心头一凛,愈发谨慎:“回陛下,臣愚见,井下石室建制古老,绝非近年所建。然其中诅咒之力活跃,血水翻涌,尸虫横行,显是近期有人重新触动或加强了此局。故臣以为,此乃有人借前朝遗留之凶地,行祸乱新朝之实,其心可诛,却非天命,实为‘人祸’。”
他将事件定性为“人祸”,巧妙避开了最敏感的问题。
杨坚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但脸色依旧阴沉。“借古之凶器,毁今之根基……好算计。”他目光转向一旁脸色发白的将作大匠宇文恺,“宇文恺,皇城宫阙,一砖一瓦皆由你将作监负责。这太极殿基址之下,竟有如此凶邪之物,你作何解释?”
宇文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汗如雨下:“陛下息怒!臣……臣罪该万死!龙首原乃陛下钦定之吉地,臣等勘测之时,只注重地势高亢,土质坚实,利于营建,万万不曾想……不想这地下深处竟藏有如此诡秘!是臣失察,臣万死难辞其咎!”
他磕头如捣蒜,言语中充满了恐惧与委屈。将作监的职责主要是地面以上的营造,对于地下数十丈深的隐秘遗迹,在这个缺乏有效勘探手段的时代,确实难以察觉。
杨坚冷哼一声,未置可否,目光又扫过高颎和杨素。高颎沉吟道:“陛下,当务之急,是尽快设法破除邪祟,安定人心。工地已谣言四起,若处理不当,恐延误新都工期,动摇国本。”
杨素则接口,语气带着杀伐之气:“陛下,苏丞所言极是,此乃人祸!需立刻彻查将作监乃至所有知晓宫城布局之人,揪出幕后黑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杨广站在一旁,目光闪烁,忽然开口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牵连可能甚广。苏丞孤身犯险,查明根源,功不可没。眼下破解邪局需倚重苏丞之能,而追查元凶,或可交由有司暗中进行,以免打草惊蛇。”
杨广的话,看似为苏与臣请功,并主张稳妥,实则将破解诅咒这个最危险、最棘手的任务,牢牢压在了苏与臣肩上。若成功,是他举荐有功;若失败或引发更大乱子,苏与臣便是首当其冲的替罪羊。
苏与臣心中明镜似的,却只能躬身道:“臣蒙陛下信重,自当竭尽全力,破解邪局,以安社稷。”
杨坚最终拍板:“准奏。苏与臣,朕命你全权负责平息此事,所需人手物料,可由将作监协同。宇文恺,你戴罪立功,一切听从苏丞调遣,若有差池,两罪并罚!高颎、杨素,暗中查访之事,由你二人负责。此事关乎国运,务必谨慎,不得外传!”
“臣等遵旨!”众人齐声应道。
……
离开皇宫,苏与臣与面色灰败的宇文恺同乘一车,前往位于皇城边缘的将作监衙署。
马车内气氛压抑。宇文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长叹了口气:“苏老弟,这次……这次真是多谢你在陛下面前为我转圜了。”他指的是苏与臣将事件核心引向“人祸”而非单纯追问他失察之罪。
苏与臣淡淡道:“宇文大人言重了,禹辰只是据实以报。眼下最要紧的,是齐心协力,化解危机。”
“是是是,”宇文恺连连点头,随即又愁容满面,“只是……那井下邪祟如此厉害,连苏老弟你都……唉,这可如何是好?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我将作监上下,必定全力配合!”
苏与臣沉吟片刻:“首先,我需要太极殿及周边区域的全部工程图纸,越详细越好,尤其是地下排水、旧有水道相关的记载。其次,我需要查阅将作监所有匠作人员的名册籍贯,特别是精通金石、堪舆,或是……前朝旧籍者。”
宇文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随即满口答应:“这个容易,回衙我便让人调来。只是这名册……人员庞杂,苏老弟要查,恐怕需费些时日。”
“无妨,慢慢查。”苏与臣目光平静地看向窗外,“此外,在我找出稳妥的破解之法前,请宇文大人务必封锁消息,稳定工地人心,那口井……需派绝对可靠之人严密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
“这个自然!”
到了将作监,宇文恺立刻吩咐下去。很快,厚厚的图纸和几大摞名册便被搬到了专门为苏与臣准备的临时值房。
宇文恺借口要去安排守井事宜,匆匆离去。
苏与臣独自坐在堆满卷宗的房间里,先摊开了那些工程图纸。图纸绘制精细,宫阙布局、尺度规格一目了然。但他很快发现,关于地下水源和旧有地貌的标注,却相对简略,几处可能存在疑点的地方,墨迹似乎与其他部分有细微差别,像是后来修改或添加的。
“是当初勘测不清,还是……有人刻意模糊了信息?”苏与臣用手指轻轻敲着图纸,若有所思。
接着,他翻开了匠人名册。名册记录详尽,姓名、籍贯、工种、入监时间一应俱全。他重点排查那些年长、技艺独特,尤其是籍贯显示为前朝京畿或与某些古老家族有关的匠人。
时间在翻阅中悄然流逝。当他翻到记录“金石巧匠”一类时,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元铎,五十有三,京兆郡人,善刻碑琢玉,尤精古器修复。开皇元年入监。
京兆郡,前朝腹地。开皇元年入监,正是新朝初立,广纳百工之时。这个时间点,颇为微妙。而且“元”这个姓氏,在北朝曾是显赫的拓跋姓氏所改,虽经朝代更迭,但家族传承未必断绝。
他正欲细看元铎的详细记档,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苏丞,下官将作监丞赵文谦,奉宇文大人之命,给您送些热汤食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苏与臣不动声色地将名册合上:“有劳赵大人,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身着浅绿色官袍、面容清瘦、眼神透着精明的中年官员端着食盘走了进来,态度恭敬地将汤羹点心放在案几上。
“苏丞为朝廷之事辛劳,下官钦佩。”赵文谦放下食盘,并未立刻离开,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桌上摊开的图纸和名册,感叹道,“这地下之事,真是防不胜防。说起来,当年选址龙首原,还是宇文大人力排众议呢,谁能想到竟有如此隐忧。”
苏与臣端起汤碗,淡淡应道:“天意难测,人事可为。只需查明根源,总能化解。”
赵文谦点头称是,又压低声音道:“苏丞查阅名册,若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尽管吩咐。下官在将作监多年,对诸多匠人的情况,倒也略知一二。比如那位金石匠元铎,手艺是极好的,就是性子有些孤拐,平日里独来独往……”
苏与臣喝汤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赵文谦,只见对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热心笑容。
这将作监的水,果然比那血井,还要深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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