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古籍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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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作监那间临时值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带着赵文谦离去时留下的若有若无的试探意味。苏与臣慢慢喝完已经微凉的汤,目光再次落回到那本摊开的匠人名册上。赵文谦看似无意的一句“性子孤拐”,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元铎这个名字上覆盖的寻常薄纱。是提醒,还是误导?抑或是想借他这把突如其来的“快刀”,去斩断将作监内部某些盘根错节的乱麻?
苏与臣合上名册,没有立刻去寻元铎。打草惊蛇是下策,尤其是在敌友难辨的浑水中。眼下,比起活人的言语,那些沉默的故纸堆,或许更能给他可靠的答案。井下石坛的符文、那半片冰凉刺骨的玉玦,以及碑刻上模糊的“大周”、“御封”、“镇”等字,才是需要优先破解的谜题。
他需要回到他的领域——太史局。
向宇文恺简单交代几句,言明需查阅典籍以寻破解邪祟之法后,苏与臣便离开了气氛微妙的将作监。穿过仍在紧张施工的皇城区域,步入位于皇城东南隅的相对僻静的太史局衙门,他才感到那股萦绕不去的官场暗流稍稍散去。
太史局内弥漫着陈年墨香和淡淡防蛀药草的气味,与将作监的土木尘嚣截然不同。几位低阶官员和书吏见到他回来,纷纷恭敬行礼。苏与臣径直走向自己的直房,又吩咐书吏:“将局中所有关于前朝舆地、金石铭文、巫蛊厌胜、尤其是涉及‘周’代(无论是北周还是更早的周朝)的秘藏典籍,尽可能都调出来,送到我房里。”
书吏领命而去。很快,一摞摞或新或旧、散发着不同年代气息的卷轴和册本被送了进来,几乎堆满了他的书案。
苏与臣摒除杂念,沉浸入故纸堆的海洋中。他先从那几片碑刻碎屑入手,用宣纸仔细拓印下上面的残字,然后对照着金石字谱和历代官职志,试图还原完整的碑文。
“大周”二字,在历史上能指代多个时期。但结合石室的古老程度和“御封”一词,他逐渐将目光锁定在南北朝时期,由宇文氏建立的北周,以及更早一些,由鲜卑慕容氏建立的吐谷浑(其首领亦曾自称“大周”)之上。然而,“镇”字所蕴含的镇压之意,又与吐谷浑的语境不甚相符。
时间在静默的翻阅中流逝,窗外日影西斜。当他翻开一本纸张泛黄、边角破损的《北周末代宫廷秘闻杂录》时,一段不起眼的记载吸引了他的目光:
“… … 闵帝(北周闵帝宇文觉)幼时,体弱多病,尝有巫者言其冲犯‘白虏’(指鲜卑慕容部)故地煞气。帝乃遣心腹秘匠,于长安旧宫之下,暗设‘镇煞坛’,以古玉为眼,符文为锁,欲锁前朝之余孽,亦镇己身之厄难… …”
“镇煞坛”!苏与臣精神一振。描述的地点、目的、形式,都与井下石室高度吻合!而“古玉为眼”,更是让他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摸向了怀中那半片温润却冰凉的玉玦。
难道井下石坛,竟是北周闵帝所设?目的是为了镇压所谓的“白虏”煞气,以及……巩固自己的皇位?那么,碑文上的“大周”,指的便是北周无疑了。
但疑问随之而来:北周闵帝短命,其坛为何会出现在隋朝新都的太极殿正下方?是巧合,还是龙首原这片土地,自古便是帝王镇压异己、巩固王气的“风水要穴”?
他放下杂录,又拿起那半片玉玦,就着烛光仔细端详。玉质细腻温润,是上好的和田青玉,边缘的断裂处十分陈旧,绝非新痕。上面的螭龙纹饰,虽然只有一半,但风格雄健有力,充满了北方草原民族的粗犷气息,与北周时期的艺术特征颇为吻合。
然而,当他取来太史局珍藏的北周时期玉器图样进行比对时,却发现这玉玦的螭龙形态,似乎比典型的北周器物更加古老、更加抽象一些,龙首的细节,隐约带着汉晋甚至更早的“螭纹”特征。
“莫非……这玉玦本身,是北周时期利用更早的古玉改制而成?”一个念头闪过。如果石坛是北周所建,但作为“坛眼”的玉玦,却可能来自一个更久远的时代,承载着双重的历史封印?
他想起井下那堆积的白骨和诡异的尸虫。镇压之术,若以生灵为祭,其怨气经年累月,本身就会成为一种极其凶险的煞源。北周短祚而亡,这镇煞坛非但没能保住宇文氏的江山,反而可能因为其凶戾,成了加速灭亡的诅咒之一?而如今,又被新的有心人利用,将这股积累了数十年的凶煞之气,引向了新生的隋朝?
想到这里,苏与臣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这已不是简单的风水破坏,而更像是打开了一个被历史尘封的“潘多拉魔盒”。
他需要更多关于那种“尸蕈”和操控尸虫的记载。在医药类和巫蛊类的典籍中翻找了许久,终于在一本南朝流传过来的《岭表录异》中,找到了一段相关的记载:
“… … 滇南瘴疠之地,有蕈生于阴尸之上,色暗红,名曰‘尸笑蕈’。其孢子入水,可使水色如血,味腥苦。人畜饮之,或吸入其尘,则致幻见鬼魅,面呈诡笑而亡… … 又有黑甲尸虫,伴蕈而生,嗜阴煞之气,能受人笛音驱策,聚散如兵… …”
“尸笑蕈”… … 苏与臣对照着井下工匠的死状,完全吻合!而“受人笛音驱策”这一点,更是让他想起了井下听到的、那若有若无的、类似呜咽又似异响的声音,莫非就是驱虫的暗号?
至此,井下的“血水”、“笑面尸”、“尸虫”,都在古籍中找到了出处。这是一个结合了古老风水镇魇之术和西南蛮荒毒蛊之术的复杂阴谋!布局者,不仅精通厌胜,还熟知偏门邪术,绝非等闲之辈。
就在他凝神思索间,值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
门推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拄着藤杖走了进来,正是太史局的主官,太史令张胄玄。张胄玄年事已高,平日多在家休养,局中事务多由苏与臣代为处理。
“禹辰啊,听闻你今日在陛下面前领了件棘手的差事?”张胄玄声音缓慢,目光却依旧锐利,扫过满桌的典籍。
苏与臣连忙起身行礼:“不敢劳烦张公挂心,确是遇到些疑难,正想从故纸堆中寻些线索。”
张胄玄走到书案前,手指拂过那本《北周末代宫廷秘闻杂录》,缓缓道:“宇文氏立国短促,其宫闱秘事,多荒诞不经。然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禹辰,你查此事,切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龙首原下的水,比你想的要深,牵扯的,或许不只是前朝旧怨。”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苏与臣摊开的名册上“元铎”的名字,意味深长地道:“慕容、宇文、杨氏……关陇之地,几家沉浮,这地下的根,盘根错节久了,便会长出些奇怪的东西。有时候,追得太紧,反而会惊动不该惊动的。”
说完,他不等苏与臣回应,便拄着杖,慢慢踱了出去。
苏与臣站在原地,心中波澜起伏。张胄玄的话,看似云山雾罩,却分明是在提醒他:井下之事,背景极其复杂,牵扯到关陇军事贵族集团内部更深的、延续数代的恩怨情仇。而元铎的“慕容”姓氏渊源,或许正是打开这扇秘密之门的一把关键钥匙。
古籍中的线索,与现实中的人际暗流,在此刻交织成一张更庞大、更危险的网。苏与臣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漩涡的边缘,而漩涡的中心,不仅是那座水下邪坛,更是整个关陇集团权力交替的黑暗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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