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密会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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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在夹道中被李书办阴恻恻地“提醒”过后,苏清河便如惊弓之鸟。他不再在固定时辰用饭,回廨房的路每日变换,夜间和衣而卧,枕下藏着那柄磨得锋利的精钢短锥,门闩后抵上自制的、稍有异动便会发出轻响的机括木片。怀中的青铜罗盘,除了必要的感应,绝不再轻易取出。白日里,他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埋头于账册的苏掌事,只是核验的速度,在不引人注目的前提下,悄然加快。他必须尽快找到一条出路。账目中的发现,是铁证,却也是催命符。李书办的威胁言犹在耳,王瘸子生死未卜,废鱼市码头是再不能去了。他需要一个能绕过赵文谦、宇文恺耳目,甚至可能对抗那灰斗篷人邪术的助力。可在这将作监,人人自危,他能信谁?
父亲笔记中提及的朝中故旧?时移世易,仁寿宫变后,苏家已成禁忌,贸然联络,恐反害人害己。御史台?那位绯袍御史匆匆离去,显然未能(或不愿)深入。剩下的,似乎只有……那些同样被这“活俑”邪术阴影笼罩、心怀恐惧与不甘的匠人?可他们自身难保,如何助他?
线索似乎再次中断。苏清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与无力。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如此执着追查,是否真的有意义?即便揭穿了宇文恺的阴谋,那被“融”入龙脊的三条生魂,又能回来吗?那些已经死去、或即将死去的匠人,就能安息吗?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眼前浮现曹骏扭曲的面容、废料场匠人身上的木纹、以及那三名工匠走向龙骨缝隙时空洞的眼神,胸中那股混合着悲愤、不甘与责任的火焰,便灼烧得他无法安眠。父亲临终前那双清亮的眼睛,似乎在黑暗中凝视着他,无声地询问。
就在他几乎被焦虑与迷茫吞噬之际,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不可能被注意到的“意外”,如同黑暗中的一线微光,悄然闪现。
那日午后,苏清河奉命前往匠作大院,核对一批新调拨的雕漆用金箔数目。点验完毕,他正欲离开,经过一处堆放废弃雕坯、朽木的角落时,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他下意识扶住旁边一根半朽的廊柱,掌心触及柱身一处凹凸不平的刻痕。
他本未在意,正要抽手,指尖却蓦地一顿。那刻痕……并非天然腐朽,也非无意划伤,而是几个极其古拙、却异常清晰的阴刻符号!符号很小,藏在柱身裂纹与污垢之中,若非亲手触摸,绝难发现。
苏清河心头猛地一跳。他借着整理袍袖的动作,侧身挡住可能的视线,指尖仔细描摹那几个符号。符号非篆非隶,倒像是某种极为古老、甚至可能失传的工匠暗记或部落图腾。他记忆力极佳,尤其对父亲笔记中记载的各种奇文异符更是下过苦功,略一回忆,便想起在《开皇札记》某页边角,父亲曾以朱笔勾勒过几个类似的符号,旁边批注小字:“南蛮‘傀影’部族旧纹,见于古墓殉器,主‘警示’、‘标记’、‘同道’之意。”
傀影部族!又是傀影!与父亲在仁寿宫遭遇的、与宇文恺正在进行的邪术同源!这刻痕出现在这废弃角落,绝非偶然!是警示后来者?还是……留给特定之人的标记?
他强压心中激动,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周围。此处是匠作大院最偏僻的角落,堆放的都是再无价值的废料,平日罕有人至。刻痕所在的廊柱,靠近一段早已塌了半边的旧工棚残垣。他记下位置,又仔细看了看那几个符号的朝向与组合,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接下来的两日,苏清河表面如常,暗中却开始留意与这“傀影”符号可能相关的蛛丝马迹。他利用核账之便,在匠作大院各处不起眼的角落——老井沿、磨刀石底、废弃风箱内侧、甚至某棵老树的树瘤凹陷处——陆陆续续,又发现了七八处类似的、但组合略有不同的古拙刻痕。这些刻痕分布看似散乱,但若以某种特定的规律(比如依照北斗方位,或是五行生克)在脑海中连接,隐隐指向大院西北角,一处更为荒僻、据说闹过“不干净”东西而早已废弃的旧炭料库房。
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留下的“路标”?留下标记的,会是何人?是像王瘸子那样,知晓内情、心怀恐惧却不敢明言的匠人?还是……与那灰斗篷人并非一路,甚至可能是其对立面的、同样精通“傀影”之术的“另一支”?
这个大胆的猜想,让苏清河呼吸微促。父亲笔记中曾模糊提及,“傀影”之术传承古老,支系庞杂,有善有恶,并非铁板一块。若真有知晓宇文恺恶行、并试图留下线索警示或求助的“另一支”存在……
他决定冒险一探。目标,便是那废弃的旧炭料库房。
探访的时间,选在子夜。这一夜无月,乌云蔽空,只有洛水方向偶尔传来几声孤零零的夜枭啼叫,更添凄清。苏清河换上一身深灰色的短打,脸上抹了灶灰,如同最寻常的夜巡杂役。他悄然翻出廨房后窗,凭借白日里早已勘测好的路径,避开几队明显心不在焉的巡夜兵丁,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匠作大院西北角。
旧炭料库房比想象中更加破败。门扇早已不知去向,只余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如同巨兽张开的嘴。里面弥漫着浓重的、陈年的炭粉与霉腐气味。苏清河没有立刻进入,而是伏在库房外一堆半人高的碎砖后,静静等待、观察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库房内毫无声息,也无灯火。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小包自配的、可暂时增强夜视能力的药粉,抹在眼皮周围,又含了一片提神避秽的参片,这才矮身,如同狸猫般滑入库房入口。
库房内部空间颇大,但堆满了废弃的破筐、烂麻袋、朽坏的木架,几乎无处下脚。借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天光(来自屋顶几处破洞)和药粉的辅助,苏清河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寸地面、墙壁。灰尘很厚,似乎久无人迹。
然而,就在库房最深处,一面看似完整的土坯墙前,他发现了异常。墙角的灰尘,有极其轻微的、不自然的翻动痕迹,像是什么东西曾被拖动过。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墙面,在齐腰高的位置,发现了一块颜色略深、与周围墙体结合处有细微缝隙的砖块。
是暗门?还是机关?
苏清河没有贸然触碰。他回忆着这几日发现的那些刻痕的规律,又对照父亲笔记中关于机关术与图腾方位的记载,心中默默推演。片刻,他伸出食指,按照特定的顺序与力度,在周围几块看似普通的砖石上,依次按下。
“咔哒。”
一声极轻微的机括响动从墙内传来。那块颜色略深的砖块,悄无声息地向内缩进半寸,随即,旁边一块更大的墙面,竟无声地向侧方滑开一尺,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黝黑洞口!一股混合着陈旧书香、药草苦味,以及一丝极淡的、难以形容的腥气的气流,从洞内涌出。
洞口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以青砖砌就的狭窄阶梯,深不见底。
苏清河心脏狂跳。果然别有洞天!他咬了咬牙,侧身钻入洞口,反手在洞壁某处一按(根据刻痕方位推测的关闭机关),身后墙面缓缓合拢,将最后一丝天光隔绝。
阶梯盘旋向下,似乎深入地下。他不敢点火折,只能扶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凭着感觉和药力支撑的微弱视力,一步步向下摸索。走了约莫三四十级,阶梯到底,眼前出现一条低矮的甬道,仅容一人通行。甬道两侧,隐约可见开凿出的简陋壁龛,里面似乎供奉着一些奇形怪状、非佛非道的木石小像,在绝对的黑暗中,轮廓模糊,更显诡谲。
甬道尽头,是一扇虚掩的陈旧木门。门缝中,透出极其微弱的、昏黄如豆的灯光,以及一阵压抑的、仿佛极力忍耐的咳嗽声。
苏清河屏住呼吸,轻轻将木门推开一条缝隙。
门内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四壁皆是粗糙的岩体,显然是在地下直接开凿而成。室内陈设简陋至极,一床,一桌,一椅,一个正在冒着青烟的小炭炉,炉上煨着一个陶罐,散发出浓烈的药味。桌上一盏油灯,灯焰如豆,将坐在床沿那人的影子,拉得巨大而扭曲,投射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那人背对着门口,身形佝偻瘦小,穿着一件打满补丁、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旧袍,头发稀疏花白,用一根木簪胡乱挽着。他正低着头,剧烈地咳嗽着,肩膀不住耸动,每一声咳嗽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寂静的石室中回荡,令人心悸。
似乎听到了门轴极轻微的“吱呀”声,咳嗽声戛然而止。那佝偻的背影猛地一僵,却没有立刻回头,只是用一种嘶哑、苍老、仿佛砂纸摩擦般的声音缓缓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门没锁。”
苏清河心中一震,推门而入,反手轻轻将门带上。石室内药味混杂着一种老年人身上特有的衰败气息,还有一种……淡淡的、与“天字仓”那些“血木”隐约相似、却又似乎更加“古老”与“沉郁”的木料气味。
那老人终于缓缓转过身。
灯光下,露出一张布满深深皱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脸。面色是一种不健康的青灰,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如同暗夜中的两点寒星,直直地刺向苏清河,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他的左腿似乎有些不便,身旁倚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旧木拐。
“苏禹辰的儿子?”老人开门见山,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比你爹,胆子不小,运气也不错。能找到这儿来。”
苏清河浑身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拱手深施一礼:“晚辈苏清,见过老丈。不知老丈如何认得家父,又如何知晓晚辈身份?”
“哼,”老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指了指对面的破木椅,“坐。你那点乔装改扮,瞒得过那些酒囊饭袋,瞒不过我。你身上,有‘观天镜’(指青铜罗盘)的气味,还有苏禹辰那小子留下的《灵枢笔记》的墨臭。除了他的种,这世上还有谁,会带着这两样要命的东西,跑到这将作监的火坑里来打转?”
苏清河依言坐下,心中惊疑更甚。这老人不仅认得父亲,似乎对父亲极为熟悉,甚至连《开皇札记》(老人称《灵枢笔记》)和罗盘都了如指掌!他究竟是什么人?
“老丈是……”
“名字早就忘了。”老人摆了摆手,又咳嗽了几声,喘息稍定,才道,“你可以叫我‘木老’。很多年前,和你爹打过交道,在……在南边处理一桩麻烦事的时候。”他顿了顿,浑浊却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你爹是个倔种,认死理,最后……唉。没想到,他的儿子,又撞进了同一张网里,还是更大、更毒的一张。”
“木老知道宇文恺和那灰袍人的事?”苏清河急问。
“何止知道。”木老眼中寒光一闪,拿起手边一个表面刻满古怪纹路的黑色木葫芦,拔开塞子,灌了一口里面黑糊糊的药汁,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半晌才缓过来,“那穿灰袍的,叫袁眇,是个从南疆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鬼,得了点‘傀影’邪术的皮毛,就以为能逆天改命。宇文恺……不过是他物色的一条有野心的狗,两人各取所需罢了。”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真的只是为了让龙舟‘通灵不沉’?”苏清河追问。
“通灵不沉?”木老嗤笑一声,声音充满了嘲讽与悲凉,“那只是哄鬼的话!袁眇要的,是以这艘耗尽天下财力、物力、人力的龙舟为基,以那昏君杨广登舟时汇聚的真龙之气与万民愿力(哪怕是怨恨)为引,再佐以他精心炮制的‘血髓木傀’为枢,施展一种失传已久的‘移星换斗,夺舍龙躯’的禁术!”
“夺舍龙躯?!”苏清河骇然失色,“他要夺舍……天子?!”
“不是夺舍天子肉身,”木老摇头,眼中露出深深的忌惮,“是夺舍这艘‘龙舟’所承载的‘国运龙气象征’!一旦成功,这艘龙舟将不再是死物,而会成为一件拥有部分‘国运’特质、可被袁眇部分操控的‘活体国器’!届时,他便可凭此,间接影响朝纲,汲取国运滋养己身,甚至……在关键时刻,给予杨广致命一击,或扶植傀儡!宇文恺帮他,无非是想借此掌控这‘活国器’,成为隐形的‘摄政’,满足其无穷权欲!”
苏清河听得遍体生寒。原来宇文恺和袁眇所图,竟如此骇人听闻!已不仅仅是控制一艘船,而是试图窃取、扭曲国之重器,行那操控国运的逆天之举!难怪需要如此规模的血祭与邪术!
“那些被‘融’进木头的匠人……”
“是‘枢’,也是‘祭品’。”木老声音低沉,“他们的生魂被熔炼进‘血髓木’,成为‘傀影’的一部分,嵌入龙舟关键节点,既是维持邪阵运转的‘燃料’,也是袁眇将来操控龙舟的‘触手’与‘眼睛’。至于那三个‘主料’……他们的魂,此刻恐怕正在那‘龙脊’之中,承受着永不超生的熔炼之苦,成为整个邪阵的‘核心怨灵’。”
苏清河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永不超生……好恶毒的手段!
“木老既然知晓一切,为何……”苏清河看向这隐居地下、似乎重病缠身的老人。
“为何不阻止?”木老惨然一笑,拍了拍自己那条瘸腿,“看见了吗?这就是当年试图阻止袁眇一脉另一个妖人,在南疆炼制‘血傀城’时留下的。我这一支‘傀影’传承,早已式微,人丁凋零,只剩下些苟延残喘、守着祖训不让邪法泛滥的老朽。我能潜入这将作监,留下标记,已是极限。袁眇如今有宇文恺这朝廷大员庇护,势力已成,我若现身,不过是让他多一个炼制‘血髓木’的材料罢了。”
他看向苏清河,目光灼灼:“但你不同。你是苏禹辰的儿子,你有‘观天镜’,你有你爹的笔记,你还有……一股子和他一样的、认死理的倔劲。更重要的是,你现在就在这局中,且尚未被他们完全盯死。”
“木老需要我做什么?”苏清河沉声道。
“找到‘枢眼’。”木老一字一顿道,“袁眇的‘移星换斗’邪阵,必有核心‘枢眼’,隐藏于龙舟某处,很可能是舟腹最隐秘的夹层之中。那里必有他最关键的布置,或许还有他未来操控龙舟的‘命符’或‘阵钥’。找到它,毁了它,或掌握它,就能从根本上破坏甚至反制他的计划!”
“舟腹夹层……”苏清河想起那幅诡异的“舵室基座”详图,那中空的设计,“是否在舵室之下?”
木老眼中精光一闪:“你知道?看来你已有所发现。不错,舵室乃操舟之核心,亦暗合‘掌控’之意,确是设置‘枢眼’的绝佳位置。但具体如何进入,有何机关守护,我亦不知。需你自己设法探查。”
苏清河心中了然,又道:“还有一事。前日与我约在废鱼市码头相见的王瘸子,如今下落不明,恐怕已遭毒手。木老可知……”
木老沉默片刻,缓缓摇头,脸上掠过一丝悲悯:“王老三……他是个有良心的匠人,可惜。你若早几日来,或许……罢了。他既已落入那些人手中,恐怕凶多吉少。你要救更多的人,就必须比他们更快!”
苏清河默然,胸中悲愤翻涌。王瘸子,又一个因这阴谋而消逝的生命。
“这个,你拿着。”木老从怀中摸索出一个小小的、以某种黑色木头雕刻而成的狰狞兽面令牌,令牌不过巴掌大,却入手沉重冰凉,正面兽口大张,内嵌一颗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滴般的奇异宝石。“这是‘辟邪木符’,我这一脉所剩不多的几件真东西之一。贴身佩戴,可一定程度上抵御阴邪侵扰、干扰低阶‘傀影’的感应。但切记,不可依赖,遇到袁眇本人或他炼制的强大‘血傀’,此符效力有限。”
苏清河郑重接过,入手一片沁骨的寒意,但精神却为之一清。他再次深施一礼:“多谢木老!晚辈定当竭尽全力,找到‘枢眼’,阻止袁眇与宇文恺的阴谋!”
木老疲惫地闭上眼睛,挥了挥手:“去吧。小心李逵(应是李书办)那条毒蛇,他是赵文谦的心腹,专司灭口与监视。近日莫要再来此处,我已暴露,此地不宜久留。若有生死攸关的发现,或寻得‘枢眼’线索,可于东市‘陈记香烛铺’ 后门槐树下,以朱砂画此符纹——”他用枯瘦的手指,在积满灰尘的桌面上,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号,正是苏清河之前发现的刻痕变体,“自会有人接应。但……非到万不得已,莫用此法。”
苏清河将符纹牢牢记住,又看了一眼这蜷缩在昏暗地穴中、如同风中残烛般的老人,心中百感交集。他再次拱手,转身,轻轻拉开木门,循着来路,悄然退出了这地下石室。
重返地面,夜风凛冽。怀中的辟邪木符传来丝丝凉意,让他纷乱的心绪稍定。木老的出现,如同迷雾中的灯塔,为他指明了方向,却也揭示了敌人图谋的可怕与自身处境的凶险。
舟腹暗踪,枢眼所在,袁眇命符……还有那随时可能噬人的毒蛇李书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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